妖怪和人類是不同的,從天差地別的力量,到截然相反的三觀。

有些妖怪與半妖在人類之中長大,有著與人類相似的“人性”,而那些天生天長的妖怪,生存在族群中的妖怪,就完全沒有這種概念。

妖怪的種類多樣,有以動植物為原型的,也有由人類轉化而成的,甚至墮落的神靈,誕生久遠的器物,甚至只是人類的一抹執念。

而不論是何等妖怪,都會遵守以強為尊的法則。

追隨強者,強大就是真理,強大就是正義。

禦天姬突然在某一天消失了,她的力量仍然在庇護著宮殿,但是她再也沒有回來。

人類女性們在等待中終老,雖然現實的戰火沒有傷害她們,但是她們卻在一座華美的牢籠裡痴念茫然甚至哀怨含恨。

當最後一位人類女性歸於塵土,禦天姬的宮殿也就慢慢落敗。

而妖怪們和人類的想法不一樣。

禦天姬原本就是任性的大妖怪,她有厭倦的一天不是很正常的嗎?她有著那麼漫長的壽命,守著這一座宮殿過了幾百年當然會厭煩啊。

身為弱者的她們,生死本就在大妖的一念之間,被拋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妖怪喜怒無常,別說欺淩弱者這種事情,平時無意間誤傷的無辜她們都數不過來。

一個人類在一年裡無意中捏死了多少隻蟲子呢?沒有人會記得。

那麼一個強大的、正常的妖怪在一百年裡又殺死了多少人呢?她們也不會記得。

所以啊,禦天姬很明顯不再喜愛這一所宮殿了,妖怪們就紛紛離開,其中最強的兩只大妖,花鳥卷喜靜,尋找了一處古宅,青行燈去了地獄,偶爾會受邀去時政萬屋。

那些弱一些的小妖怪更是呈鳥獸散,在沒有大妖願意庇護她們的時候,逃命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們沒有感情。

假如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哪個妖怪不願意把喜歡的東西牢牢抓在手心裡呢?禦天姬之所以是異類,是因為她給了喜歡的“東西”選擇的權利,而在她宮殿裡的女人,想離開她也不會攔著,反而同樣會給予庇護。

那時候半個妖界傾慕她卻留不下她,只不過是因為,禦天姬太過強大耀眼,沒人能奈何得了她罷了。

而現在禦天姬轉世了,懷抱著各種各樣的想法,青行燈同花鳥卷都來了,發現大人仍然強大而耀目,她們是既欣慰又遺憾的。

妖怪的骨子裡就刻著自私和殘忍。

時政和妖界的關系其實相當不錯,萬屋有許多店鋪都是妖怪開設的,花街一條街整個都是妖怪的勢力,也有許多妖力清正的妖怪會去當審神者。

碧藍也認識青行燈,兩人同樣都是時刻帶著燈籠,彼此見面也是近十年來的事情。

前十幾年裡,她也只是聽說過這位大妖。

熟人見面,於是問題就更多了。

青行燈嫵媚地敲了敲燈杖:“禦天姬大人,看來時政前部長是妖狐水鏡的傳言竟然是真的了……可是大人為什麼不來找妾身,妾身在地獄可是無聊得很吶。”

雪女無聲地抱了抱姐姐的胳膊。

她們雪女是沒有轉世的,要麼就永生不死,要麼就化作雪水,她在莫名其妙被熟悉的力量拉到了嶄新的世界後,卻見到了轉世的姐姐。

聽起來還不是第一次轉世。

“沒有必要吧。”水鏡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結冰的裙子,“你們也是獨立的大妖,而且我和地府並不是很熟悉。”

“唉……您啊,還是這樣。”青行燈突然俯身,雙手如蛇一般環住了水鏡的脖頸,“什麼不熟悉都是藉口,閻魔大人您不是認識嗎?而且這天下還有不喜歡您禦天姬,水鏡大人的女妖?那些花街的孩子們可一一和我說過了。”

碧藍捏了捏燈籠,桃葉一臉“我就知道”。

水鏡:“……”

在這個任務世界裡她的無言以對的情況特別多,這麼看起來以前留下的風流債似乎真的不少。

向來不在這種事情上在意的水鏡終於開始了難得的反思。

桃葉嘆了一口氣,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水鏡姐姐,您在另一個世界裡的兩個哥哥們呢?還有藍染惣右介,他們不在梨院宅吧。”

在就有鬼了,桃葉以自己難得敏銳一次的觀察力表示,這種時刻都能把事態穩下來的水鏡,不愧是有著強大經驗的多次轉世大佬。

“……”水鏡摸了摸雪女的頭,“他們在虛圈。”

這一次從死之門終於送來了一個救急大戶,成功吸引了泉奈和斑的暫時注意力,這位堪稱木葉鍋王的男人,此時大概正身處水深火熱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