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兒欺人太甚!”

啪的一聲震響。

客房方桌被一掌震成碎塊。

面色仍顯蒼白的顧東廷,眼神森冷,閃著噬人兇光,死死盯著前來稟報的二弟子,有心想罵他們都是廢物,卻又不知道從何罵起。

“你是說,陸長風夫婦倆匯入城外軍伍之中,一路向南,可看清打的是什麼旗號?”

“厲字旗,為首一將紅槍玄甲,長臉無須,麾下約有三百騎,千餘披甲步卒,不過,其中還護著數輛豪奢馬車。有十餘位騎兵身著金紋黑袍……”

譚中景面色猶有餘悸。

他在東海劍派之中,是掌門親傳七劍之中排行第二,號稱飛羽劍,劍如飛羽,身若飄蓬,打探訊息最是厲害。可這一次只是剛剛靠近,就差點丟了小命。

還沒出得林子,只是視線觸及,就被那員紅槍將三箭射得狼奔豚突,揮劍格擋之時,差點把虎口都震裂了。

“是厲飛鷹,他不是駐守香州沅溪衛所嗎?怎麼也來到江州地界?”

顧東廷撫須的手微微一顫,心想天星宗此次興師動眾,前有歐陽正現身,這次又有厲飛鷹帶兵前來,這兩師兄弟搞什麼鬼?

往南走,那應該就是護送什麼貴人。

再聯想到北周魔門南下,有黃泉道與血蓮宗高手現身,顧東廷大概猜到,自己可能捲入某個大事件之中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臟腑之間的不適,沉聲道:“陸長風夫婦那裡不用去管,有厲飛鷹護送,即算為師親去,也討不了太多好處。尤其是,你說那十餘金紋黑袍騎士,估摸著是朝廷金鱗衛……”

“咻!”

譚中景腦袋微縮。

倒抽一口冷氣。

別說打不打得過,就算打得過也不敢動啊。

敢動朝廷金鱗衛的,要麼能有把握斬盡殺絕,不讓人傳出半點訊息,要麼自個兒早早的投胎去了。

一旦讓人知道他們做了此等大事,別看東海劍派財雄勢大,在東海郡可謂一手遮天,覆亡也只在旦夕之間。

大離王朝還沒有虛弱到一個江湖門派可以騎到頭頂拉尿的地步。

他眼珠一轉,進言道:“師父勿憂,城內狂刀武館門下弟子送來訊息,說是陸長風夫婦雖然解散家丁護院,離開江州。但是,其獨子陸無病,卻是跟在歐陽正的身邊沒有離開,同行的只有天星望天崖一系的三弟子伍雲衝,以及歐陽家千金歐陽蘭,不知……”

“隨時關注他們行蹤,讓你那族兄領著山寨人手盯死城外各處要道……老夫就不信了,歐陽老兒能一直看顧門下弟子,總有落單的時候。”

這一點,顧東廷十分有信心。

三神峰同氣連枝,這次各峰高手,齊齊奔赴江州虎嶺關一帶,絕非前來遊山玩水,聯絡到魔門高手大舉南下的訊息,他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

……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無須太多禮數。”

歐陽正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笑道:“你父母此去香州,有我天星宗庇護,不用擔憂。倒是你,家傳的六陽神針,能不練,就不要練了。”

摸過陸無病的身體之後,歐陽正磅礴浩大的瀚海真氣,只在瞬息之間,就已遊走新收小徒弟的四肢百骸,把他的底子摸得清清楚楚。

怎麼說呢,筋骨只能算是健康,算不得強悍。

至於內力,那就別說了。

陸家的六陽神針,聽起來十分唬人,但這是醫家功法,專練六陽脈,練出來的內氣柔和溫暖,養生益神。

說白了,這內氣只合行針治病,將養身體,扶植生機。打起架來屁用沒有。

既沒有爆發之力,也沒有渾厚根基,主打一個“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