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衡把菜擺在桌上,目光不敢直視程柏,如果說活這麼大怕過誰,那就數這位老者了,一個眼神就足以讓王智衡後退,即使自己沒錯,但是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對錯之分,他說的話如聖旨,想反駁都很無力,這樣外表慈祥內在霸氣的老頭又有點頑皮,該拿什麼態度來應對?

“程橙,可以吃飯了,我就先回去了!”王智衡放下筷子,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撤!看樣子程柏的酒不是用來品的,是用來灌他的,先溜了溜了。

“去哪兒?這不就是你家嘛!不用客氣,快快過來坐下,讓老頭嚐嚐你的手藝!”程柏笑得像狐狸,王智衡有一種透心涼心飛揚的感覺,他不是涼涼,是要結冰了。

“吃了飯再走吧,忙著照顧我,你不是也沒吃嘛!”程橙拉開椅子坐進去,讓王智衡做好飯就走,她還沒那麼絕情,再說了,即使她同意,看老頭兒那架勢也不可能同意的。

“快快快!快來坐下,咱父子倆聊聊。”程柏也穩穩落座,王智衡愣在那兒,不帶這麼玩的啊,可以不講禮儀不講禮貌直接跑掉嗎?有點無福消受啊!

程橙給了王智衡一個眼神,王智衡無奈的走到餐桌前,也很想擠出一個笑容來,擠不出來。

“嗯,這菜是做得不錯,年輕人,別緊張,什麼事都有第一次的時候,不敢說話那說明酒還不到位,程橙,給小衡滿上。”

程柏看了看只顧自己吃的程橙一臉嫌棄,有那麼餓嗎?以前喊著減肥一天吃一個蘋果,不管怎麼哄都不肯吃飯,現在吃得那麼香,難道是廚子太好?

程橙看著王智衡擰在一起的臉就想笑,惹上這老頭兒可有得受了,自求多福吧!

“爸,你不是吃過了嗎?”程橙一邊倒酒,一邊看著程柏,想給王智衡少倒點,卻被程柏一個眼神秒殺了。

“老人家要少食多餐不知道嗎?還有,你這禮儀都學哪兒去了,酒滿敬人,你倒那麼點是看不起小衡還是怎麼的?”

“他待會還開車,本來就不能喝,不行的話我陪你喝成不成?”程橙白了一眼程柏,等又讓她送王智衡回去,送來送去不麻煩嗎?

“回去?進了這門還回哪兒去?那麼多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待會你去收拾一間出來給小衡不就完了嘛,換洗衣物什麼的讓小韓過來量量尺寸做幾套出來。”

程柏安排得井井有條的,像模像樣的好像就是那麼一回事,王智衡端起酒杯就幹了,鬱悶,太鬱悶,如果以前不認識程柏,他把程柏當成偶像,那麼現在看看也不過如此。

“王智衡,喝慢點!”程橙想幫也力不從心了,誰犟得過這老頭。

“好好好,真不錯,老夫也陪一個!”程柏也抬起酒杯,一飲而盡,什麼高血壓腦血栓心臟病,都不管了。

“真拿你們沒辦法,不管你們了,我吃飯了!”程橙把酒瓶推向程柏,王智衡拿過來給程柏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小衡,家住哪裡,家裡父母還好嗎?什麼時候我帶程橙去拜會拜會二老?”

“家裡就我一個人,我父母他們已經離世了很多年了!”程橙抬頭看著王智衡,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王智衡的情緒不對,眼底有些許泛紅。

程柏倒是沒想到,但是也不打算追問下去,端起了酒杯。

“這杯敬他們,願他們在天堂一切都好!程橙從小也就沒了媽媽,可憐了你們兩個孩子!”程柏舉了舉酒杯,把酒倒在地上,酒杯伸向王智衡,示意他再倒一杯。

王智衡倒了酒,被程柏眼裡的堅定的眼神震懾住了,這老頭兒是認真的嗎?

“你現在在哪兒工作,不如來我這裡,我分一間公司給你管,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管不了幾年了!”

“程老,您正值壯年,這樣的話切莫再說了,程橙會難過的!”為人子女,誰不希望父母身體健康,也最怕父母突然說一些很喪的話,心底會莫名的傷感。

“她不會難過的,這丫頭心硬著呢!一個人在外這麼多年,老夫從手術檯上上下下多少回她都不會回來看我。”難得有人還會關心他,關心程橙的情緒,程柏一時嘴快說了出來。

震驚敲擊著程橙的耳朵,兩滴淚從程橙眼裡滾落,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卻不敢責怪程柏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瞞著她,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身體健朗。

“不過都是些小手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你快吃些菜,看著你們好,我也就安心了!”

程柏眼泛淚光,這顆心還能撐幾年?還能不能撐到程橙退伍回來繼承父業他不知道,他只想在剩下的時光裡給她找一個可靠的人,不至於在他倒下的時候她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程橙隱約覺得程柏瞞著她太多事,他不願意說,她也不問,程柏的身體情況只用去找一個人就可以了,她再也不願意相信程柏說的都挺好,那都不是事實,而她在這善意的謊言下竟心安理得的去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