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回 蝴蝶的翅膀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冰河復甦、草長鶯飛。赫連樂已從旅帥被提拔成校尉，這一日沐休，他攬住坐在銅鏡前梳妝的楚繹心不住用鼻尖摩挲著她的脖頸，像極了一隻扒在主人身上的小奶狗。

“天才亮怎麼就起了，好不容易我能陪你多休息一會……”

楚繹心嗔了赫連樂一眼，與他在一處能休息才怪，她將衣領拉了拉掩住脖子上的痕跡，紅著臉道：“我今日要入宮去看看墨羽。”

白墨羽上個月被太醫診出懷了身孕，如今是皇宮裡金貴的人，弘文帝子孫單薄，對這個好不容易盼來的太孫極為重視。白家也因此在都京風光無兩，聽說給白修逸說媒的人已經踏破了白府的門檻。

可是烈火烹油未必是好事，赫連樂環著楚繹心將頭挨在了楚繹心的頭上低聲道：“我陪你一起進宮吧，正巧我也有公事要與陛下說。”

此刻赫連樂也沒有想到，他這一個寵妻的舉動竟然無意中挽救了大燕的江山。

弘文帝得知楚繹心的真實身份以後雖然沒有恢復她的公主身份，但卻偶爾招她入宮讓她陪伴東西兩宮太后以此來抬高她的身份。不過東西兩宮太后對她都不甚親熱。

弘文帝聽說楚繹心曾在白家寄居過一段時日，知道她與太子的白側妃關係親密，便叫她偶爾去看望白墨羽。

楚繹心記得她第一次在宮中見到白墨羽時驚訝異常，白墨羽比先前瘦了許多，幾乎有些脫了相，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本是一個堅強樂觀的姑娘，可楚繹心卻在她眉頭裡看到了許多道不出的憂愁。

白墨羽年幼喪母，祖母只會叮囑她如何爭寵奪權，她終日掙扎在後宮的旋渦裡苦悶無比，當她見到楚繹心後，終於忍不住將擠壓在心中的恐懼與孤寂用淚水宣洩了出來。

與白墨羽一同進宮的幾個秀女已經有兩個香消玉殞，還有一個為了保命將自己關在院子裡日日唸佛誦經。

楚繹心知道，白墨羽的處境在外人看來十分光鮮但實質上卻是如履薄冰。太子曾經的那些妃嬪們因為她的進位對她十分妒忌排擠，殊不知她會得到太子的青睞不過因為她的性格與曾經那位盛側妃有些相似罷了。

白墨羽告訴楚繹心，她剛進宮的時候十分低調，生怕行差踏錯平日裡都不敢出門，但有一日她憋悶得厲害就在夜裡來到花園中的一個水榭餵魚，沒想到那夜竟會遇見太子。

起初她對太子還有些排斥和害怕，但太子十分溫柔和善與她閒聊了一陣便離開了，從那以後她不時就會在水榭中遇見太子，太子會陪她閒談、小酌、作畫下棋，日子久了她竟不再那般排斥太子了。

再後來她與太子經常相見的事情不知怎地在宮中不脛而走，有人說她是因為與之前那位盛側妃有些肖似才會得了太子的歡喜，有些人則是說她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自從這樣的流言傳出來以後太子就再未去過水榭，白墨羽心裡雖有些悵然，但早就準備好在宮裡孤寂一生，便收拾了心情繼續將日子過下去。

她本以為與太子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可有一日她身邊的一位宮人對她說西太后壽辰將至，太子妃想讓她去經閣選些經書為西太后抄幾卷佛經。白墨羽不敢得罪太子妃，自然要換衣前往經閣，宮人給她端來了一套嶄新的衣裙，她也沒有多想，換上衣裳就去了經閣。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套衣裙竟與盛側妃在世時最喜歡的一套衣裙一模一樣，太子在經閣將她誤認為盛側妃，那日經閣裡的香被人做了手腳，太子在神志不清間便迷迷糊糊地寵幸了她。

後來大概太子以為白墨羽藉著盛側妃設計上位便開始對她冷言冷語，不僅沒了昔日的溫柔關懷，甚至會在眾人面前羞辱與她。

有一次太子妃設宴叫東宮所有妃嬪赴宴，席間白墨羽又被人設計燙傷了一位太子良娣的手，太子便罰她伺候那位太子良娣用餐起居。

那位太子良娣也是個心狠的，將白墨羽當丫鬟般拼命使喚，幾日後白墨羽終於扛不住暈倒在那位良娣的寢殿裡，好在那日有位太醫前來為太子良娣的手換藥發現了暈倒的白墨羽，不然白墨羽腹中的孩兒定然保不住了。

白墨羽懷孕的訊息很快在宮中傳開，可太子對白墨羽的態度並未好轉，但是弘文帝聽說此事後極為驚喜。

作為太子的父親，能夠抱上孫子此乃天倫之樂，作為一國之君，太子有後會更加穩固大燕的江山，弘文帝如何能不高興，於是當下就下旨封白墨羽為太子側妃，賜居喜華宮，賜七珠鳳冠，又賞了許多個太監宮女照顧白墨羽，這風光簡直可以匹敵太子妃了。

面對這麼多賞賜，白墨羽並不高興，她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她這一生已無所求，只希望平平安安生下個女兒，然後與孩子相依為命，平穩地渡過後半生。

可自白墨羽懷孕以後，大概是因她內心焦慮恐慌，時常會做些噩夢，楚繹心擔憂這樣下去她會將自己的身體拖垮便時常會尋機進宮看她。

今日楚繹心早與白墨羽約好進宮去見她於是只能冷落了赫連樂，赫連樂雖然無奈還是將楚繹心送進了皇宮，只是二人剛剛進宮便看見一個小宮女焦急地向他二人撲了過來。

“縣主！誠嘉縣主！求你救救我家娘娘！”

楚繹心看清這個小宮女乃是白墨羽身邊的一個宮女，她連忙扶住那小宮女擔憂地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墨羽她怎麼了？”

那宮女面如土色，急得嘴唇顫抖，哭著拉著楚繹心道：“是太子妃……太子妃在我家娘娘的房間裡翻出了外男的物件，說我家娘娘與他人有染……現在已經將我家娘娘囚禁了起來，縣主，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記得您上次說今日要來看我家娘娘，只能到這裡來等您！”

聽了小宮女的話，楚繹心的心不由一沉，太子妃的惡名她早有耳聞，如今白墨羽先一步懷上太子的孩子自然會遭到太子妃的嫉恨，可憐墨羽千防萬防卻仍然沒能提防住太子妃的設計陷害。

楚繹心蹙眉道：“你家娘娘終日在宮裡，如何有機會與外男相處，太子與陛下英明，定會還你家娘娘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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