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巷子裡沒有一個行人,天上突然飄下星星點點的雪花,兩個穿著天青色長袍的人兒站著深巷中久久對視,那畫面好似一幅清麗脫俗的水彩,將所有的心動暈染於天地。

“我剛剛的話你還未應,”赫連樂逼近了楚繹心兩分,黑亮的眸子幾乎要將楚繹心給吸進去,他抿了抿唇角,好似在掩飾內心的緊張,楚繹心甚至能夠聽見他略微沉重的呼吸。

楚繹心往後退一步,赫連樂便跟上一步,直到將楚繹心逼到了一堵青磚牆上。

“吾,心悅於卿,雖別無長處,願將吾命交予卿卿……卿可願將此生託付予吾?吾,定不負卿!”

說到最後兩個字,赫連樂似乎害怕聽不清楚繹心的答覆,直接屏住了呼吸。

楚繹心如小鹿般的眸子閃啊閃,咬著唇瓣緩緩從雙唇裡吐出一個“我”字,還不待再說下去雙唇便被一片冰涼附上……

這一次,這片冰涼有些貪戀,楚繹心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心中又慌又亂,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眼角竟湧上一股溫熱,一滴淚竟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的臉頰悠悠滑落。

楚繹心覺著自己的心裡有些憋脹,牙齒便下意識用力狠狠咬了一口赫連樂那已經不再冰冷的唇,一股腥甜在嘴裡蔓延開,赫連樂鬆開了楚繹心的肩膀,直起身望著她的臉,眼神瞬間變得無比的沒落。

“你,不願……”

赫連樂唇瓣上的血還在流著,他那本就瓷白的臉配上這張硃紅的唇顯得更加妖冶,雪花落在他的臉上,好像將他眼裡的黯然凝結,他緩緩退後了一步,聲音略帶沙啞地道:“是我唐突了,我……”

赫連樂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他不知道從何時起,心裡面開始住進這樣一個人,讓他時時刻刻的惦念著,如今怕是要將這個人從心裡挖出去,大概他的心也就此空了吧。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天地已是一片白茫,赫連樂抬起深邃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楚繹心,咬了咬牙,轉身便朝巷子外走去。

他要走得快一些,省得自己會留戀,會忍不住想要回頭看,會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他得走得快一些,天氣如此冷,他已經沒辦法為她添衣,那便讓她早些回家去吧。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赫連樂捂著抽痛的胸口,走到巷子口時竟覺得有些眩暈,突然迷了方向。

他仰起頭讓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自嘲地笑了兩聲,他本就是一隻無巢的孤鳥,生下來便只能飛翔,卻妄想著能有一個歸處……

摸去臉上已化成水的雪,赫連樂的臉上又換上了一片冷然,邁步朝都信候府走去。

“你送給我的玉佩,難道不是定……定情之物?”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赫連樂的身後響起,他以為自己幻聽了,不敢將頭轉過去,怕回頭一看後面仍是一條空巷。

“玉佩我已經收了,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人!你的院子,只能有一個女主子,別說什麼平妻,貴妾、賤妾、侍妾、通房統統都不準有,你可答應?”

赫連樂猛地轉回身子,開口道:“別說什麼平妻,貴妾、賤妾、侍妾、通房,統統都不會有!”

雖然只是重複楚繹心的話,可赫連樂說得極慢極認真,說得楚繹心已經不禁淚流滿面。

赫連樂走上前,用手指拭去楚繹心臉上的淚,輕柔的像是在碰觸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你等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楚繹心輕輕點了點頭,抬起腳尖在赫連樂的唇上啄了一下,“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