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伯見此,神色複雜地輕輕點了點頭,用那已經哭得沙啞的嗓子低聲說道:“老兒我知道,公子一直在幫著老兒,小毛若跟著公子能保它平安,我也知足了……”

說著伏地朝楚繹心深深磕了一頭,“老兒我在此謝過公子救命之恩,盼公子安康。”說罷緩緩起身,蹣跚地退到一邊去了。

本以為此事就此告於段落,沒想到楚繹心從範文手中接過小毛,順了順它的毛髮,昂首道:“那小毛可就歸楚某了,劉公子沒有意見吧?”

“不敢!”這兩個字從劉辰嘴裡吐出來,似乎十分艱難。

楚繹心勾唇一笑,滿意的點頭道:“那好,那小毛之前無故被劉公子的僕人所傷,這事要怎麼算呢?”

劉辰瞪眼看向楚繹心,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賠你就是!”說罷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扔向楚繹心。

楚繹心笑著接過,所謂見好就收,抱拳道:“多謝了!”

雖然經歷了些波折,目的也算是勉強達到了,現在唯一要緊的,就是快速脫身,於是楚繹心也不猶豫,對趙公子抱拳作揖道:“趙公子,楚某家中還有要事,就不多陪,就此別過,青山仍在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說罷朝對赫連樂招手道:“二哥,走吧。”

赫連樂瞪了一眼楚繹心,一行人帶著王老伯離開了秋水酒樓。

趙榮看著赫連樂離去的背影,低聲對趙公子道:“王爺,那人應該便是赫連……”

趙公子揮手製止了趙榮下面的話,笑道:“是個能沉得住氣的,頗有其父之風,不知這圍魏救趙的辦法是這楚公子想到的,還是……不管是誰,都是人才,堪為皇兄所用。”

趙榮不解道:“若不是您幫忙,這楚公子今日怕定會被關進大牢,能否全須全尾的出來都還兩說。”

一直站在趙公子身後的一個長者捋須說道:“你小瞧了他,他先是攻心,若是劉辰忌憚了他的家世那便可直接救下猴子,此為兵不厭詐。

後是借勢,將王爺與我等引出了保她暫時安危。最後抓住劉辰的致命弱點,緊咬不放,才能讓劉辰那小子為了保全自己而放棄小猴,就算沒有王爺,我想,他也有辦法讓自己化險為夷。實在是膽大,心細!”

趙公子笑著看向老者,道:“還是舅舅看得透徹。”

長者搖頭嘆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天下今後還要看你們的,如此,我等便先告退了,還望王爺多多看顧月兒。”

趙公子對那位長者點頭道:“舅舅嚴重了,是子容一直在看顧我才是。”

那長者聞言微笑還禮,雖然神色謙和,但仍忍不住從微微上揚的嘴角處流露出內心的驕傲,他朝趙公子微微躬身,不再言語,帶著其他幾個人離開了秋水酒樓。

……

坐在空當舒適的馬車中,楚繹心看著面無表情的赫連樂,有些風雨欲來般地恐懼:“對不住了,我起初沒想牽連你……我會想辦法儘快離開凡槿的身體,儘量不再給你增加麻煩。”

短暫的沉默過後,赫連樂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何要出手。”

楚繹心聞言一愣,腦子裡突然響起那首“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倚在軟墊上說道:“行俠仗義,女主光環,這有什麼可問的,這說明我善良正義,應該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赫連樂嗤笑一聲,他聽不懂楚繹心話裡什麼光環不光環的,但在他的人生準則裡,絕對不會因為去救個毫無相干且毫無用處的人將自己置身險地:“若不是遇見趙王,你又當如何?”

“趙王?你是說趙公子!”楚繹心恍然,怪不得袁敬明會如此忌憚趙公子,原來是個皇親貴胄。

“趙公子,趙王,蕭麟昭,東仁皇太后的親子……”說到此,赫連樂發現自己竟在給楚繹心解惑,傲沉地閉上了嘴。

楚繹心沒有發現赫連樂的異樣,說道:“即便沒有趙王,還有古家,沒有古家還有滿酒樓的百姓,他們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見機行事便好。”

“自不量力,多管閒事。”

看著赫連樂如冰稜般的側顏,楚繹心抿唇低聲道:“我知道你可能無法理解,那時我只是想起了我爸,他知道我不在了,怕也是同王老伯失去小毛時一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吧。”

楚繹心一向將心底的這份沒落掩飾得很好,以為不去觸碰就不會難過,“回到地府,刀山地獄不知要呆多少年,恐怕永生永世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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