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招手,拖著沉重的長矛與盾牌走了過來,“我是巡邏隊的小隊長,看起來,你們的身手不錯!”

聞言,安度因把鬥篷往下拉了拉,而我則停住了為他擦拭臉頰的手。

“你滿臉是煙灰。”我輕聲說。

他一愣,隨後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抬頭望向了說話的人,“我們?”

“對。我是治安官哈迦德,”那位全身被盔甲覆蓋的治安官扯著粗啞的大嗓門自我介紹到,聲音聽起來有些年紀了,“你們也看見了,暴風城現在有麻煩,我希望你們能伸出援手。呃,抱歉,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安度因,疑惑的問道。

安度因下意識的和我對視了一眼。

“我們是旅行者,治安官先生。”我立刻回答,那句話成功的把哈迦德的目光吸引到了我的身上,“我們很樂意幫忙,畢竟這座城市的城牆現在守護著我們。”

“啊哈!這幫了我們大忙!畢竟,現在也只有由我們來守衛這座偉大的城池了,唉……”說著,治安官朝暴風要塞的方向遙遙的看了一眼,眼神裡有些失望。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在那一瞬間,安度因的手掌微微一緊。我側頭看了他一眼,可是,他的兜帽把他的雙眼遮進了陰影,我什麼也沒看到。

我有些不悅的咬了咬嘴唇,“安度因殿下一定在想辦法,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國王。”

“但願他能盡早從哀痛中平複過來,我們需要一個強大可靠的國王,而不是一個只會哭的小男孩。”

我有些怒火中燒,“這些話時誰告訴您的?您……您瞭解你們的王子麼?”

“呃……其他人,那些貴族都那麼說。”

“您只是在人雲亦雲!”

彷彿聽出了我語調裡的不友善,治安官幹笑著攤了攤手,“好了,別提他了。姑娘,你,呃,怎麼稱呼?”

“我是沙利亞,”我硬邦邦的開口,“這位是安迪,他是我的……我的……”那一刻,我忽然停住了。我悄悄的看了安度因一眼,我看見了他輕輕抿住的嘴唇,那讓我的臉微微一熱,我該怎麼說?

“啊哈!哈迦德雖然年紀有些大,可眼神還是不錯的!”沒等我說完,哈迦德大笑著回答,“沙利亞小姐,安迪先生,能不能請你們去海港幫忙?那裡有我們即將運往西部荒野的物資,我們實在是沒有人手去搬那些東西了。”

一路上,安度因沒有說一個字,這讓這個黎明有些壓抑。他拉著我的手,在黎明的微光裡飛快的穿行,他一直在朝我悄無聲息的釋放治癒法術,不然,我是絕對不可能跟上他的腳步的。

忽然,一陣濕冷的海風迎面吹來,我感到我的面前豁然開朗。

刷拉拉

粗長的閃電在地平線上連線著天地,光芒耀眼。

嘩啦嘩啦

黑色的大海舔舐著海岸,厚重的聲音震撼人心。

安度因在通往海港的高臺上燃起了聖焰,反複三次,那是約定好的訊號。很快,有人來接我們了。

那艘船停泊在暴風城海港南面的一個小碼頭裡,水手們在吱呀作響的甲板與碼頭間不住的來回,把生産線上堆積如山的物資背到船上。

“那些人……”忽然,一直默不作聲的搬送貨物的安度因開口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遠遠的看著北邊。

接應我們的水手也朝那邊看了一眼,我記得他告訴我們他叫克裡斯,他面容黝黑,發亮的眼睛彷彿時時刻刻在翻白眼,瞧不起人,“看擔架就知道,他們是從破碎海岸下來的傷員。”他大聲回答,宏亮的嗓音在海浪聲裡格外有穿透力。

我也朝那邊看過去,只見一群人急匆匆的跑出碼頭,跑向朝港口臺階,他們都抬著擔架,大聲的呼喝,“快!快一點!他要死了!”

海風送來了他們身上濃烈的血的氣味。

“他們都被送去了聖光教堂!願聖光保佑他們吧!”克裡斯嘆了口氣,“這些人是走海路運回來的,這麼長的時間,什麼傷口也爛了!我聽說教堂裡的牧師們都忙瘋了!好了!別看了,快幹活!”說著,他正了正背上一人高的沉重的袋子,率先走上了咯吱作響的木橋。

那些袋子裡,是滿滿的糧食,非常沉重。我在貼身行囊裡翻了半天,終於找出了我要的卷軸,然後,不動聲色的貼在了安度因的袋子上,瞬間,暗淡的紫色光芒化作了霧水飛舞的翅膀,讓他背上的袋子輕若無物。

王子吃了一驚,回頭看向我。我則用嘴型告訴他,“珍藏。”

這些卷軸是我從桑古納爾小姐那兒弄來的,她是一名潛行者,所以,她知道哪裡會有一些我想要的某個人的珍藏。

當時,她已經準備去城池巡邏了,但是,當我向她求助的時候,她什麼也沒有問便答應了我。

她花了大半個晚上去了一趟安多瑪斯大師的法師塔,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來了一包滿滿的魔法卷軸,飛舞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固守與奧術飛彈卷軸。

當她把那一包東西扔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把安多瑪斯的保險櫃給掏空了。

“莎拉,有些事情我無法做到,但我知道,你能夠做到。洛戈……不,瓦裡安唯一的兒子,別讓他消沉下去,幫幫他。我希望有一天,安度因,他能夠成為和他父親一樣偉大的君主。”說道那裡,那名高等精靈的眼眶微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