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了一個影像。

那是一座幽暗無比的房間,房間正中的肉鈎上赫然吊著天災餘孽,安娜。

她渾身是血,頭發淩亂,她的左右是兩名眼窩裡燃燒著蒼白火焰的亡靈武士,而她的面前是一名渾身浸在黑光之後的亡靈牧師,從影像中,我聽見那名暗影牧師正在斷斷續續的念著一個古老的咒語,而我一句也聽不懂。

“阿迪利斯,遺忘之影的高階成員,”就在那時,那位“殿下”壓低嗓音喃喃道,“他打算抽出安娜的靈魂,從而破解我們的秘密,呵,哪有這麼容易的事!”說著,她似乎朝那團通紅的光球吹了口氣,然後,我駭然發現,影像裡的安娜痛苦的呼喊起來,她的腦袋越漲越大,隨後,轟然爆開,鮮紅的血水與蒼白的腦漿幾乎要從光球裡濺出來!

光球猛然熄滅,那位殿下轉身便走,“記住你要做什麼,凡妮莎!我們已經丟失了三個聚魂者了,剩餘的兩個必須取回五百塊完美靈魂碎片!你,一定知道我會怎樣失敗者的!”

腳步聲漸遠,終於消失。

直到這時,一直跪在地上的凡妮莎才慢慢的起身,而我也隨著他漸漸舒展的身體緩緩的舒了口氣。

“我當然會盡我所能毀滅這充滿罪惡的大地,”只聽見他毫無感情波動的開口,嗓音飄渺不定,“而第一批死者,必然是暴風城裡那些如同惡虎的貴族!”抬起頭,鬆散的鬥篷忽然從他頭頂滑落到他的脖子上,那一刻,我剛恢複的呼吸又猛然停滯!

我看見了一張怎樣的臉啊!

被火焰舔舐後而留下的可怕疤痕布滿了他臉上所有的面板,他沒有鼻子,沒有嘴唇,只有突出眼眶的兩顆眼球與零落在這陰森空氣裡的牙齒,他忽然笑了出來,涎液順著皮肉翻卷的嘴角留下,一直流到了同樣布滿傷疤的脖子裡。

“你們該嘗嘗希望死絕後的,絕望的滋味了!”

凡妮莎離開許久之後,我才被法弗雷從牆壁裡放出去。

透過烏鴉嶺上空密密的枝葉,我看見了西下的太陽。

法弗雷並沒有給我任何提問的時間,他披上鬥篷便如同踩在風裡一樣走了,我追了幾步,便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的。

“法弗雷!”

“他們也受騙了!”行至遠處的法弗雷頭也不回,身影漸漸融入了昏暗的樹影,“一群蠢貨!”

回到暴風城之後,我將所看見的都上報給了七處的頭兒,肖恩,當然,法弗雷是必須隱藏掉的,我只說我藏著了一座棺木裡。

那個報告讓肖恩臉色難看的沉默了許久。

“頭兒?您想到了什麼?那位‘殿下’究竟是什麼來頭?”我小心的問。

“我並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凡妮莎,你就沒有一點印象麼?”

“嗯?”

“你不知道死亡礦井曾經的主人埃德溫.範克利夫有一個女兒,她名叫凡妮莎.範克利夫?”

“凡妮莎.範克利夫?她不是死在了大火中……”說道那裡,我不由的想起了凡妮莎臉色那些恐怖的燒傷,“天吶!”

“對,被我們殺死的希望化身為絕望,回來了。”

☆、靈魂醫者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自從凡妮莎的身份清晰之後,這些天裡我聽的最多的,便是對她的謾罵與唾棄。連一直裝的非常淑女的勞瑞娜都會在我面前時不時的露出本性,“這個下賤的女人!邪惡的走狗!她得到那樣的下場是罪有應得!難道她已經忘了自己做過什麼見鬼的事?!她還想幹什麼?!還想把她骯髒的爪子伸上暴風城城牆?!她最好祈禱別栽在我手上!”

暴風城進入了一級警戒之中,畢竟,誰也不知道絕望之凡妮莎會在什麼時候將足以殺死上百人的聚魂者放到我們的頭頂。

大街小巷裡出門的平民少了很多,巡邏士兵卻悄悄的多了許多,每隔二十分鐘,你便能看一隊武裝到牙齒的騎士從貿易區走過,然後,他們會沿著舊城區,矮人區,教堂廣場,法師區這樣一圈圈的迴圈。

而溜達在道路上的軍情七處成員也多了許多,有時候,從我蹲點的鑲金玫瑰旅館裡往窗外看一眼,你就能夠瞥見好幾個灰暗的影子在人群裡一閃而逝。

可是整整兩天,我們並沒有等來凡妮莎的襲擊,我們等來的是另一個糟糕的訊息。

“天災餘孽襲擊了幽暗城。”那是我們的頭兒肖恩在例會上的第一句話,那句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旁聽的勞瑞娜直接打翻了手邊的杯子,“你說幽暗城?!”

“幽暗城的半座城池被毀損,傷亡慘重。”

“那麼殿下,安度因殿下呢?”

“不清楚。”

“怎麼會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