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瑞恩!你就是這樣對待並肩作戰的戰友麼!”

死寂的夜空裡不住的回蕩著亡靈牧師悽厲的嘶喊。

☆、另一面一)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說實話,此刻,我的心情頗為沉重。

這兩天來,我止不住的想起天災餘孽陣營中的亡靈巫師的話。他說,我雙眼中被回溯之瞳種下的詛咒終有一日會發作,到那時,我將會逐漸喪失自我,最終死去。

就因為他那句話,到達暴風城之後,我硬是拉著安度因到安多瑪斯大師那兒再做了一次徹底的靈魂檢查,結果與之前卻是一模一樣,回溯之瞳的遺留的詛咒魔法波動非常微弱,根本不足以成事。

“魔法是不會說謊的,孩子。”年邁的巫師安慰我道。

可是,誰又來告訴我,那名亡靈巫師為什麼要說謊騙我?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讓我很不安,那就是,古神結晶到哪兒去了?

空盒子裡遺留的魔法波動很明顯的顯示,這裡面曾裝著一個非常強力的上古魔法物品。

對此,安多瑪斯大師的解釋是“古神結晶是一種極不穩定的魔法物品,它很可能是因為受到激發而消散,而另一種可能就是,它被那名亡靈牧師給藏起來了。”

可是,第三種可能呢?

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記得,當我去撿盒子的時候,一枚虛影構成的箭刺入了我的瞳仁,可是,它無味無痛,無跡可尋,況且,當時安度因釋放的信仰飛躍與真言術.盾的魔法波動還殘餘空中,金光銀芒飛舞如蝶,此刻的我都沒法確定那是不是幻覺了。

但願是幻覺吧。

望著在夜風裡搖擺的樹影,我這麼安慰著自己,可是,心裡還是非常的忐忑不安。

夜風冰涼,我沿著石板大路,一路走向聖光大教堂,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不是麼?

拉法耶正在因為第二種可能,被關在教堂下的地牢裡受審。

被關入聖光大教堂的亡靈會有什麼遭遇,我想我大概能夠猜出一二。

其實,就拉法耶的事情,我與安度因曾向主審官沙東布雷克公爵求過情,可沒等嚴肅的聖騎士開口,他身邊的克羅雷修士已經瞪了我們一眼,“你們怎麼能和如此邪惡的生物有所交集?!它們遠離正義,腐爛的身體是這個世界最汙穢的東西,賜予它們死亡才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拉法耶是聖光牧師!”我據理力爭。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說它們玷汙世界,玷汙聖光!”

黑夜裡的聖光大教堂依舊燈火明亮,如同漆黑海面的一座燈塔。

深深的吸了口帶著煙火味道的空氣,我一腳踏了進去。

安度因已經在裡面了,看見我,他立刻收起交叉在桌上的雙手,起身朝我點頭致意,“晚上好,莎拉。”

“晚上好,殿下,”我急步走到了他的桌邊,在他拉開的椅子上坐下,“謝謝您,殿下,拉法耶怎麼樣了?”

“薩爾努修士剛才告訴我,拉法耶在一個小時前被帶進去,現在,審訊還在繼續。”

“但願那個傻子別腦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安度因微微嘆了口氣,把杯子斟滿溫水,推到我的面前,“沙東布雷克公爵通情達理,若是他審問,我們無需擔心,但是我沒想到克羅雷修士也參與其中,這就不一樣了,他來自血色……”

“哪怕他來自血色,是個極端主義者,他也得講道理!”

“可是莎拉,你一定知道什麼是道理,什麼是血色的道理。”

小王子的話讓我忽然覺得渾身一涼。

你也知道血色的道理,不是麼?

那些人憎恨天災亡靈,憎恨被遺忘者,他們認為這些東西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邪惡骯髒的東西!

他們認為所有與被遺忘者有關的人應該被吊死!所有的亡靈天災都應該被毫不留情的毀滅!

在他們的字典裡,沒有善良的亡靈這一說,也沒有心慈手軟這個詞。

他們的準則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靈都必!須!死!

燭火通紅,就像曾經血色十字軍的軍旗那樣,充滿血色。

透過那如血的燭光,我忽然望向沉思之中安度因,“這可怎麼辦?我們和拉法耶並肩作戰過,我們就這麼看著他被克羅雷……‘淨化’掉?”

小王子眉宇微微皺了一下,湛藍的雙眼掩進了睫毛的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