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華燈初上。

荔安這一帶本來就比較偏僻,平常路上來往的人就不多,而現在,下雨更是打擊了人們外出的積極性,街道上撐著雨傘行走的人少的可憐。

在外縱使風大雨大,在家便能棲身於溫暖。不像他沒有家可回,萬千孤獨也無處安放。

他苦笑了一聲,心想,他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生出這麼多憂傷的情緒來。

可能是和安謠在一起久了,他自己都忘了他本來性格不是那麼歡脫無慮的。

只有和安謠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沐浴在陽光和溫柔底下。

兒時的經歷賦予他的,除了堅韌不拔的品質,還有看什麼都是過眼雲煙的淡淡然的心態。

二十年裡,無數雲煙,唯有安謠在他心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安謠。”他低低喊出聲,又嘆了口氣。撥出的氣體都是濃稠的,那些複雜的情緒縈繞周圍,久久不消散。

安彥突然覺察到一絲異樣,在寄夢閣當學徒的那些年裡,他的各項感官都被訓練得異常機敏。

就像是無形中多出了許多隻觸角,但凡一點風吹草動,總能被他及時感知到。

他豎起耳朵,同時留意著周圍的氣味。

陰冷之氣悄無聲息地彌漫開,隨之而來的是輕微的落地聲。

安彥轉身,輕輕挑眉說:“既然來了,何必藏著。你應該知道我能感覺到你的。”

只見一團黑霧,黑霧中滲透出幾縷幽微的紫光,和夜色一樣撩人。霧氣退散之時,安彥看見面前站了一個男人。

男人的年紀看著不比他大多少,身量不算高,目測一米七,可氣質的散發出來的深不可測讓人不免有些畏懼。

他的左臉上,有一道疤痕,從下面一直橫亙至鼻樑附近,眼神渙散,雙目無神。

“你終於肯現真身了。”安彥說。

“現與不現又如何?”春移失焦的眼神突然兇狠起來,他猛地起勢,朝安彥撲了過去。

安彥及時閃到牆角一邊,站定身子後,春移像他發動了第二波攻擊。只見他一個暗影掌打了過來,安彥驅動了移動幻霧,瞬移出去,又躲過了一截。

他不急於出手反擊,一來是想看看春意此番來找他的目的,二來是為了儲存實力。

春移兩次攻擊都被他躲掉了,他變得有些急躁,不管不顧地發動了連續攻擊。能量圈一個接一個朝安彥飛過去,然而心越急,越是打不中。

很快,春移就耗盡了體內所有的能量。

安彥勾起一邊唇角對他說:“是你自己過來,還是我主動過去。”

春移嗤笑一聲,又見他周圍黑霧翻騰。

他要逃跑!

安彥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立馬追了過去。他一邊追,一邊不斷他發射小的能量圈試圖幹擾他,不過效果不明顯,春移的速度依舊很快。

他能在能量耗盡的情況下如此迅速地駕馭移動幻霧,果然不簡單。

而很快,安彥就發現春移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身上聚集的能量也越來越多。安彥朝底下看了一眼,原來是來到了市區,這裡的夢境能量極為豐富。而像春移這種夢境的強能力者,因為修習了煉能的術法,不用驅動心中的幻神,就可以把能量吸走為自己所用。

他想起來寄夢閣的老頭對春移的評價是不擅打鬥的強能力者。當時的他還嗤之以鼻,心想不擅打鬥,那能強大到什麼地步?

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安彥感受了差距,心想當初不應該嫌棄煉能這門課難而放棄修讀的。

然而幾百年來,順利修完這門課的一隻手就能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