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一片中,伸手不見五指。東橋來到夢境世界的東區巡視。他心裡奇怪著,東區一片一向是夢境能量密度最高的地方,堪稱夢境世界的極晝之地,怎麼可能說暗就暗。

東橋一直向東走著,逐漸靠近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的交界處。

那裡空氣稀薄,涼風陣陣,不是個讓人覺得舒適的地方。記得他剛入職的時候,就有前輩嚇他,說交界之地,寸草不生,常年幽暗,陰風不斷是因為集聚了人的幽魂的怨念。

然而實際上,那裡並非寸草不生,只是長得全是暗夜花而已。常年幽暗,也只是光強比其他區域稍微弱了點罷了。至於陰風還是微風,這個得看個人感受。

可是對於東橋來說,他第一次來這邊就聽見這樣聳人聽聞的事情,對於這個不間斷吹著風,心裡還是有幾分害怕的,即使現在他的能力已經強過大多數的寄夢人和食夢人了。

他今天是接到了夢使的指示,她讓他去邊界打探一番,說是可能有大事發生。

夢使這個神神秘秘的女人,聽著那聲音覺得特別年輕,卻在這個夢境的世界裡主宰著一切,實在讓人驚嘆。

他張開口呼吸,試圖攫取更多的氧氣。

他心裡琢磨,有大事發生,會是什麼大事呢?難道今天東區斷電也和這件大事有關。

他今天走的急,早知道就應該向西橋借來夜視鏡一用。

越靠近邊界,阻力便越明顯。沒一會兒,他便走得滿頭是汗。他感到面前突然閃過去一個人,那速度快如疾風。

能在這個地方自如地移動的人怕是不多了。

他知道的大概只有夢境聯盟的安彥,寄夢閣的學徒草雙。

還有一個人,他不敢想。

春移!難怪今天東區能量不足,斷電了,估計能量就是被這家夥吸走了。

可他怎麼會來這兒?

東橋舔了舔嘴唇,看來遇到一個棘手的事情了。他拿起手機,打了草雙的電話。

風強突然大了起來,風聲鶴唳,也是很異常的。東橋勉強站定身子,不讓自己被狂風捲走。他扯開喉嚨對手機那邊大喊:“東區!快過來幫我!”

結束通話電話的那一刻,一個清脆活潑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師傅好。”

東橋驚掉了下巴,眉毛和眼睛拉開地球和太陽之間那樣長的距離。“你也太快了點。”

草雙覺得沒什麼:“我就移動幻霧的這門課學得最好,當然快了。不過東區怎麼這麼黑啊,什麼都看不見呀。”

草雙伸出手,想要試試能不能看見自己的五指,卻戳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臥槽,你該剪指甲了。”東橋往後退了一小步。

草雙慌忙把手收回,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啊 師傅。”

“師傅?”東橋冷哼一聲,“就憑你剛才的行為,我就有理由拋棄你這個徒弟。想我保養的好好的一張臉,被你的指甲刮花了怎麼行。”

“師傅啊。”草雙叫著,“我都跟您道過歉了,您怎麼還不依不饒,您不應該大人有大量麼。”

東橋:“我這些年的積攢肚量可是在你一個人身上耗盡了。誒,真愁。”

那可不,自從有一次帶這個小子出過一次任務,他就賴上自己了,還非要認自己為師傅。這之後,他就天天接到寄夢閣老師發來的信件。

不是說他上課調皮搗蛋,幹擾其他學徒學習,就是又把寄夢閣的某個東西弄丟了。原來他這個師傅只是師傅之名,教他本事不是主要的,背鍋才是。

罷了罷了,這年頭,誰還碰不上一個倒黴孩子呢。

他對草雙說:“你去把西橋的夜視鏡借來,要兩副。他要是小氣不借,你就看著辦吧。不過我告訴你,不拿夜視鏡來見我,今後你那些爛攤子我一概不管。”

“哦。”草雙應聲完,便乘著移動幻霧走了。東橋的威脅起了作用,他就沒嘗試去向西橋借,直接溜到他的儲物室裡拿了夜視鏡過來,便又回到了東區邊界。

“師傅,我把夜視鏡給你拿來了。”他胡亂朝一個方向遞過去,又碰到了什麼東西。

“誒喲,我去。你還能不能好了。”東橋揉著生疼的臉頰,他不客氣地從草雙手裡搶過夜視鏡戴上,看清了那倒黴孩子的位置後,沖了過去,重重拍著他的腦袋。

“你說你打到我一次就算了,還兩次。我的臉明天要是腫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他拍了一下還不解氣,正準備發動連環攻擊,而草雙早就瞬移到他碰不到的地方了。

他帶著哭腔,眉毛和眼睛擰到一塊,都快成了個小團 :“師傅啊,我不是故意的。”

東橋朝他那邊追了過去,可是速度慢成烏龜,氣得嘴角抽搐。

“你過來!”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