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責任的大旗,進一步把耿健嚇的魂飛魄散。

楊銳望著耿健,同時置換自己的角色,亦是暗自搖頭,這麼精心製作的碰瓷,又豈是一名普通學生所能招架的。

事實上,在後世的法律法規相對完善的情況下,碰瓷都極其難以處理,更別說是1984年的現在了。

可以說,除非被碰瓷的人有確定無疑的證據,否則雙方就是一筆糊塗賬,無論是承擔100還是10的責任,被碰瓷者都會產生足夠有驅動力的利益。

後世還有攝像頭之類的玩意兒,84年不僅沒有,碰瓷成員的技巧還好。

嚴打以前,做這種事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過,職業碰瓷的做的久了,總歸是要留下案底的,王弼找的卻是位清白人士,給的條件也不是現錢,除非有人深挖,否則根本沒有破綻。

耿健所面臨的,無非是賠多少的問題。

耿健也意識到了問題,但在表面上,他還想硬氣一把,試探試探,於是做凜然不懼狀:“不是我撞的,你找誰都沒用。”

少婦費潔提高聲量,道:“那咱們就去你們學校評評理,看有用沒用。”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找就找,你不要拉著我。”

“我不拉著你,你跑了怎麼辦,走,咱們去找你們的校領導。”少婦不上當,當場逮住和到處找人可是兩回事,她是受過訓練的,對耿健的虛張聲勢怡然不懼。

耿健的腳步挪動了兩下,還沒有走出圍觀的圈子就停下了,他當然不敢回學校。

不僅因為現在的學校管理嚴格,還因為他是預備黨員。

對現在的大學生來說,黨員簡直可以稱作是預備官員了,耿健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因此被校領導知道。

“你想怎麼樣?”耿健無奈的問出這句話,宣告主動權易手。

對於接受過簡易碰瓷訓練的少婦費潔來說,這更是宣告酬金到手了:“花瓶碎掉了,你賠我620,你要是沒錢,就讓你們學校賠。”

“不是我碰掉的,也不能讓我賠這麼多呀。”耿健有點慌了。

少婦遲疑了一下,語氣放緩,道:“你有多少錢?”

“我……”耿健下意識的掏了一下兜,再沒拔出來。

他能有多少錢呢,現在的學生帶5毛錢就敢出門,帶5塊的敢說自己是大款,但不管多少,與620塊的差距卻是無比巨大。

少婦費潔彷彿沒有看到似的,除了抓著耿健的手還緊緊的,身子已經放柔了,輕輕的道:“我知道你們學生錢不多,你多少賠一點,我也好回去給我家男人和婆婆說……全家人存了這麼久的錢,好不容易把他家祖傳的花瓶給買回來了,還沒給他死去的老爸看一眼,這說砸就砸了,我……我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活了……”

說著說著,這少婦就兩行淚珠滴了下來。她也不像是村婦那樣打滾撒潑,哭嚎喊叫,就是兩行止不住的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似的,默默的流,默默的滴,一會兒就把衣襟給打溼了。

軟乎乎的女子,一方面為學生考慮,想減少一些金額,一方面又有丈夫和婆婆在家裡殷殷等待……

有的圍觀學生甚至能夠腦補出困難時期,一家之主賤賣花瓶以活全家,全家歷時多年積攢,重新買回花瓶,只為逝者安然的歷史片段……

如果沒有滿地的碎片,這可以說是個圓滿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