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子不願多生枝節,攔住了欲與對方理論的黃敢,不動聲色地說:“一口箱子二十文是吧?我們交便是。”

那名小旗見對方這麼爽快,眼珠轉了轉,改口道:“我記錯了,二十文是本地人的價,外地的是一口箱子五十文。”

“嗎的,敲竹槓敲到老子頭上了!”

黃敢罵罵咧咧地伸手就去摸槍,劉黑子抱住了他,大聲說:“五十文就五十文,趕快放行,否則我這兄弟暴脾氣上來,大家都不好看!”

“老哥你放開我,我非得一槍崩了他不可!嗎的,老子在京城兵部都沒受過這委屈,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幾個小兵居然敢瞪鼻子上眼……”黃敢使勁想掙脫,可是劉黑子擔心人生地不熟,強龍難壓地頭蛇,生沖突誤了將軍的大事,使命抱住他不敢鬆手。

那個小旗聽到兵部的字眼,終於有了一絲猶豫,想了想說:“趕緊的交了錢走人。”

劉黑子安撫住飆的黃敢,讓手下交了五兩碎銀子,然後順利進了縣城。

看著馬車上的一百來口箱子,城門口的兵勇們露出了垂涎的神情,互相望了幾眼。小旗使了個眼色,一個兵勇悄悄跟在了車隊後面。

向導幫忙找了個破敗的寺廟安置這幾百號人,雖然荒涼了些,總算有了個遮風彈雨的地方。黃敢憋著一肚子氣,隨便找了塊幹燥的地面躺下就睡。

劉黑子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按說都到了縣城內了,沒有馬賊騷擾,應該睡個安穩覺才對,可是他感覺比城外還心慌。

這時向導過來,猶豫著說:“軍爺,小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劉黑子說,“我正想問問,開封這邊的官兵吃相怎麼這麼難看呢?好歹都是朝廷的人……”

“軍爺有所不知,河南這邊鬧過多次流寇,八大王和曹操都來過,其他小股的流寇更是數不勝數,百姓們老弱被殺、青壯被裹挾、田地都拋荒,每天都有百姓餓死,官兵們成年累月不出餉,都窮瘋了,一個個比土匪還狠,像你這樣的外地人,不訛詐才怪呢?這還是看你是官兵的份上,不然箱子都要留下一半……”

劉黑子聽完向導的話,默默地想了半天,突然猛地站起來:“艹,我就說覺得哪裡不對,交錢太爽快了,那些兵勇肯定食髓知味,還要來搞事情,走得時候看咱們眼神就不對勁……”

黃敢聽見他這麼說,一下子跳了起來,問:“要先下手為強嗎?”

劉黑子眼珠轉了轉,附耳說了幾句話,黃敢連連點頭。

傍晚時分,寺廟周圍的街道慢慢出現了三三兩兩的兵勇,彙集在一起,往車隊落腳的地方走去。一群人眼裡閃爍著貪婪和興奮的光芒,手裡握著利刃,沒有人說話,很有默契地前行。

在寺廟門口,負責警戒的特戰隊士兵高聲喝道:“什麼人?”

領頭的一名百戶模樣的軍官站了出來:“我們是開封衛封丘千戶所的人,有人舉報你們勾結流寇,趕緊把你們的箱子開啟讓我們檢查!”

特戰隊士兵面面相覷,勾結流寇這話倒沒說錯,只是對方是如何知道的?

劉黑子站了出來問:“是否勾結流寇,也不歸你們管啊?什麼時候地方衛所還管查案了?”

百戶咳嗽兩聲:“哪那麼多廢話,這裡就歸咱們管了,識相的趕緊把箱子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