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鬼王再次大出意料之外,這烏衣小子輕功之佳甚是罕見不必說,他驚愕的是他竟然不顧秦倦死活!一驚之下,他追之莫及,只能跺足興嘆。

秦倦被一鏢紮醒了過來,他的意識其實並未到全然不清的地步,隱隱約約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鏢之痛,反而令他振起了精神,伏在肖飛肩上,他低低地淺笑:“肖殿主果然是肖殿主。”

肖飛不答,只是冷哼了一聲。

秦倦輕笑。

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懂得計算如何才會得到最好的結果,這一鏢若是傷了肖飛,秦倦落入敵手一樣難以保命,又傷了樓中第二號人物,後果不堪設想;而若傷了秦倦,雖則讓他病上加傷,但秦倦本就無動手之力,就目前情勢來說,其實是無甚損傷的,這一點,秦倦自己也很清楚,因而他並不生氣,反而有贊賞之意。

“不要說話。”肖飛冷冷地道,秦倦一條命已去了十之八九,最後一點元氣一散,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大殿。

左鳳堂心焦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繞著大殿已走了十七八圈,殿門一開,他心中一喜:“公子!”

肖飛把秦倦輕輕放在一塊軟墊之上。殿中葛金戈趕了過來,而丘火封上官青之流,卻都站得遠遠地冷眼旁觀。

左鳳堂一看秦倦,不由地由喜變驚:“公子!”他輕輕讓秦倦側過身來,那一支飛鏢入肉甚深,血流不止,秦倦本已是垂死之身,此刻更蒼白得像隨時會咽氣,但他還帶著笑,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低地道:“不要怪肖殿主——我——我——是好不了了,一切——一切交給他——你——他——”他望著左風堂,一口氣轉不過來,只是喘息。

左鳳堂此刻縱有千般不甘願也不能說什麼,狠狠一甩頭:“你不準死,我不準你死,你若死了,我殺了肖飛給你賠葬,你要我聽話,你就別死!”他跟了秦倦十年,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驚恐,因為他知道秦倦這一次不比平常,是真正的命在頃刻!

“讓開!”肖飛冷冷地把左鳳堂推到一邊去,俯下身對著秦倦。

“你想幹什麼?”左鳳堂驚疑不定,攔在秦倦面前。

肖飛不去理他,反而凝視著秦倦,冷冷地道:“叫你不要說話,沒有聽到麼?”

秦倦只是笑笑。

左鳳堂退開兩步,肖飛單膝蹲地,把長袍撩到一邊,對秦倦冷冷地道:“這鏢非拔不可,你撐著點。”

秦倦點頭。

左鳳堂已知肖飛要為秦倦療傷,雖然心中存疑,但卻知肖飛掌管樓中藥房,醫術甚佳,此刻臨危之際,不由他不信肖飛。

“你看著殿門,葛閣主照常巡視,二殿主帶上火藥依計行事。”肖飛低頭之前尤是語調平靜地一一吩咐,同時手上用勁,猛地一抽,秦倦全身一顫,三寸來長的飛鏢已取了出來,血如泉湧!而秦倦竟未暈去,仍睜大眼睛看著肖飛,一聲未哼。

此刻肖飛不得不暗贊秦倦毅力驚人,如此荏弱之軀,忍得下這種疼痛,其精神毅力甚是驚人。他手上不停,點了傷口周圍數處穴道,阻住血流,頭也不抬:“冷水。”

一位藍衫人迅速遞上一壺食水。

肖飛以冷水洗淨傷口,動作極快地把一種白色粉末撤入傷口,極快地用白布緊緊紮住。

秦倦冷汗盈額,卻咬著牙未曾暈去,他自知此時一口氣鬆了,只怕再也醒不過來。

肖飛在轉瞬之間處理好了秦倦的肩傷,看了秦倦一眼,目中有贊賞之意。他把秦倦緩緩扶起,略一遲疑,環顧了殿內諸人一眼,終還是低頭看著秦倦,複又側頭向藍衫人道:“刀。”

藍衫人遞上一把短刀。

肖飛下刀如電,一刀劃開了自己的左腕,鮮血泉湧而出。

這駭了大殿中眾人一跳。左鳳堂頭一個沖了過來,變色道:“你幹什麼?”

上官青也臉露詫異之色。

眾人均想,肖飛是何等孤高的人物,會為秦倦自殘,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