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去朝來,暖陽爬上山際,這座被建築物築成的怪物逐漸甦醒過來,陽光照射在它的面板上發射出冰冷的光線。空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可那抹蒼白卻始終也沒有消散……

“宓函,宓函,宓函是聾子……”

“聾子,聾子……”

“她是聾子,聾子……”

宓函周圍圍著幾個五六歲的孩子,指著她,推搡她,拽她的頭髮,她無力的縮成一團悄聲的啜泣。

“你們都幹嘛呢?”葉魏東沒好氣的推開宓函周圍的孩子,抱著啜泣的宓函撫摸著她的脊背像安撫著受到驚嚇的貓。

“爺爺,我是怪物,我是個怪物”宓函的眼淚大串大串的往下掉,她爺爺搖著頭大聲的喊著不是,但她卻什麼都聽不見,她的世界是模糊的,是無聲的……

宓函驚醒,臉龐的地方覺得有些涼涼的,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哭溼了床單。宓函起身胡亂的抓起散落在額前的亂髮,身下還放著筆記本和一支斷了鉛的鉛筆。

宓函吸了吸鼻子,怎麼做夢了,真是壓抑。

“宓函,你怎麼了?”葉魏東走了進來,看著一臉憔悴的宓函,又忽然想起宓函聽不見。剛想走過去問清楚,就聽見宓函輕輕的道:“沒事,做夢了而已”

葉魏東瞪圓了雙眼,看著宓函,宓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忽然聽見的事情。

“早餐想吃點什麼?”葉魏東心翼翼的問道,“豆腐腦、油條可以嗎?”

“隨便”宓函淡淡開口,依舊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朵。

“那吃包子呢?”

“我都可以的爺爺,”宓函抬起頭看著葉魏東,“都……可以的……”宓函睜大雙眼,有些意外的半張著嘴。

“爺爺……早餐吃……包子和油條……都可以”宓函一字一頓的道,她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眼眶中填充滿了淚水。

“孩子啊……”

“爺爺,我……”宓函的眼淚流了出來,有些顫抖的保住葉魏東。

醫院的掛號處,葉魏東拉著宓函站在人山人海中等待著,不知道為什麼過年之前無論在哪都需要排隊,理髮店、超盛吃店就連醫院都需要排隊。

“麻煩您,掛耳鼻喉科”葉魏東對著被封鎖在玻璃窗裡的護士大聲的道。

“十三塊五”那人手腳麻利的撤出了一張單據,結果葉魏東手裡的錢遞給他一張方形的機打紙片。

“謝謝”

葉魏東拉著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宓函,宓函仔細的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生怕一不去聽就喪失掉她的聽力,雖然常年生活在無聲世界裡渴望著恢復聽力卻在真的恢復聽力之後有些發怵。

坐在椅子上等待醫生檢查結果的宓函緊緊抓著葉魏東的胳膊,葉魏東安慰著有些瑟縮的宓函,用動作告訴她沒事的,醫生用木棒她張開嘴發出聲音又用手電筒觀察著她的耳膜。最後,醫生關上手電筒,在本子上寫著些什麼。

“醫生,我孫女……”葉魏東看著有些心急。

“彌耳綜合徵,也就是你孫女這種境況是突發性的,不屬於失聰,耳膜會在充血過程當中忽然失聰或是又能重新聽見。同時伴有眩暈,耳鳴等症狀……”

“也就是我孫女不是真的聽不見了……”

“對,可以透過後的修養或是理療應該是可以調整過來的,但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一定會好起來……”

“謝謝醫生……”

“另外,患者不要又太多的心理壓力,對於你的病情是可以抑制的,給自己太多壓力容易讓病情惡化,那樣你就真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醫生開給宓函的藥房就是——放鬆。對於這個藥方宓函並不算滿意,但是自己重新聽到又像是被上帝寵愛一般的幸運。她撥通清草的電話,忙音過後聽到那邊慵懶的聲音:

“喂?……哦,宓函啊,怎麼了……啊~宓函你能聽到了!”宓函自覺的把手機聽筒拿的離自己遠零,她覺得清草下一秒可能會從電話裡爬出來。

“誒誒,我這才能聽見,幹嘛,想讓我在回到之前的狀態?”

“醫生怎麼的?”

“是,偶發性的,不穩定……”

“不穩定的啊!”清草有些洩氣。

“能再聽見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好嗎,所以啊,來我家慶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