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眼中的胡抱璞,赫然一身白衣都叫雨水淋溼,手中油紙傘也破了幾個點大洞。

不僅如此,頭髮皆叫雨水打溼貼在臉龐,看著十分狼狽。

老婦人引著胡抱璞進到屋內,回頭看見燭火如豆,連忙拿起剪子過去剪了剪燭花,燭火一下子就明亮起來。

“萬幸,萬幸。”

老婦人一邊剪著一邊唸唸有詞,直到看到燭火明亮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轉身微笑看著胡抱璞,“後生這一身衣服都淋溼了,快來烤烤火吧。”

說著就引著胡抱璞在火盆前坐下。

“山裡天日多變,一時天晴一時下雨的,老頭子就託人在山下弄了這個火盆,下雨天坐著烤火也很不錯。

哎呀你還穿著溼衣服做什麼,快脫下來,我給你烤烤。”

老婦人一邊拿來木架放置溼衣服,轉身又進了廚間,拿來一些指頭大的小土豆來。

都放在火盆邊上。

“山裡沒什麼好吃食,這些小土豆烤著吃可香了。”

放好土豆,老婦人又轉身進了廚間,拿來一個瓷碗給他倒了一碗熱水。

胡抱璞接過來,只聞得一絲甜香和一些辛辣,定睛一看果然是生薑糖水。

老婦人無微不至,叫胡抱璞心下熨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紅糖精貴,這怎麼使得。”

“這有甚,荒山野嶺的一年到頭也來不了一個人,一點紅糖罷了,不值什麼。”

胡抱璞也只得點點頭,道了一聲謝,“那在下卻之不恭,謝謝大娘了。”

老婦人擺擺手,也坐到火盆旁邊,拉過來一個籮筐,裡面都是一些包穀棒子。

她正在一粒一粒把包穀掰下來。

燭光照耀和屋外雨聲襯托下,老婦人的身影和動作看著格外叫人感到安寧。

這一次萌頭術沒有任何反應。

及至夜深,胡抱璞在房間裡聽到屋外有響動,一會兒就有低低話語聲傳來,男主人卻是回來了。

一夜無話,胡抱璞無心睡眠,在床鋪上打坐一夜,手臂上毒素已除大半,只是法力依舊被壓制,一旦運轉起來,十有八九都要莫名消失,只有一兩分可以呼叫。

“扣扣。”

“後生可起了,飯可好了。”

“這後生怎麼睡到現在都沒起,可別是生病了,這時節生病可麻煩,現在也下不了山。”

老婦人正絮絮說著,胡抱璞便推門出來。

“昨日跋涉許久,疲乏的很,今日便起晚了,大娘大爺莫見笑。”

老大爺沉默著沒說話,倒是那老大娘熱情的拉過他來桌前坐下。

大爺大娘一靜一動倒是相得益彰。

老婦人給胡抱璞遞過來一碗粥,“這雨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你就先在此處歇歇腳吧,待雨停以後下山就行。”

“多謝大娘了。”

“這有什麼,你只管安心住下,一年到頭山上也來不了幾個人,你來了還熱鬧一些哩。”

老婦人一邊說著,又把籮筐拿過來,粗糙大手一點點掰著包穀粒。

吃過飯後,他就自己回了房間。

在窗戶前站了一會兒,他就回到床鋪上。

窗外雨滴接連不斷,不論近處還是遠處都瀰漫一股白色煙氣,煙雨朦朧無外如是。

胡抱璞正準備凝神靜氣開始修煉,突然目光下視,只見經由魔禱術所化成的油紙傘,已經化作枯草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