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的天空一朵白雲顯得有些突兀扎眼。

上有青年男女長身而立,一著白袍一著碧裙,正是胡抱璞和青黎。

只見青黎面有不悅之色,片刻後她忍不住開口,“胡弟為何答應讓他們借白浪河走蛟,那三首蛟龍也就罷了,那些黑蛟精不通教化蠻橫霸道,焉知到時不會興風作浪。

屆時那三首蛟龍可未必會約束族人。”

胡抱璞胸有成竹道,“青姐不必擔憂,我自有辦法,我這也是為解廣安縣之厄。”

他指了指天際,“這處水氣不斷匯聚,終有難以承受之日,正好借那群蛟精走蛟,將水氣瀉去江海中,不在此處積蓄。”

青黎轉念一想覺得這個方法似乎也是可行,沉吟一聲,“如此說來,倒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只是別處倒也罷了,白浪河水道貫通廣安城,蛟精若要走蛟必然入城,城中皆是凡人可承受不起這等衝撞。”

胡抱璞仍舊一臉風輕雲澹,“管叫他們老老實實的。”

青黎見他胸有成竹便也不繼續追問,胡抱璞行事向來穩重,從不會無的放失,她也就放下心來。

看向周遭,只見一切景色都披上濛濛雨紗,如夢如幻一般。

如此又過半月,朦朧天地間忽聞一聲獸吼,其聲如嚶,卻蘊含兇戾,叫人心下膽寒。

旋即只見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的兇獸在天際顯化,其身量足有九十丈!

巨獸眼童赤紅,滿是兇殘之意,輕輕一吸就將方圓百丈雲霧雨露盡皆吞入腹中。

它似乎尤嫌不夠,低頭望向山中生靈,欲要張嘴吞噬。

這時只看它通身有云篆亮起,片刻後就不由自主化作一道烏光,落到小青山巔樓閣中。

胡抱璞探手接過烏光,只見其本體正是一枚六寸饕餮玉像,通體晶瑩若墨玉一般,其中有無數雲篆流轉將一團兇戾之氣牢牢鎖住。

這玉像沒有太多妙用,唯一作用便是凝聚饕餮真身,用以爭鬥,也正因其專精,故而還頗有幾分前古兇獸偉力,便是陸地神仙也能鬥個有來有回。

“諸事皆畢,也是時候出關了。”

胡抱璞把袖一擺,便作雲氣一道衝出閣樓,在天際環繞一圈便落往廣安城去。

再看城池,只見其中人流如織,青黎真身所在,神力籠罩下,雖說依舊煙雨濛濛,下了月餘的雨水,卻也不曾叫其中百姓生活有任何不諧之處。

雲氣渺渺茫茫,不曾為任何人察覺,直接落到香火神域中去。

雲氣一降,沉岱便心生感應,當即迎了出來。

二人本是一體,倒不用寒暄什麼,青黎採音二女皆不在,沉岱坐鎮廣安城,她們則是在城外巡視。

廣安城外許多村落皆有二人供奉,因此都算二女管轄,若有求便需要回應。

胡抱璞也不急,拿出茶具與沉岱一同品茗,約莫等了一炷香功夫,天際便落下青光一道,現出青黎與明鏡霽月二狐身影。

“見過大人。”

二狐眼見胡抱璞在此,當即拱手一禮。

“你們兩個來的正好,我正有一樁事要交給你們去辦。”

胡抱璞說著,從袖中拿出一方玉匣,他開啟來,只見其中銀光閃爍,森森劍氣相隔甚遠也能感受到。

“你們兩個將這匣中寶劍懸在轄境所有橋樑之下,即刻就去。”

“謹遵大人吩咐。”

明鏡霽月二狐雖說不明就裡,卻也知曉胡抱璞有這安排定是自有含義,應和一聲,接過玉匣便化光而去。

白浪河河道幾十年來拓寬數次,因而廣安城內外多有橋樑橫架河道之上,將寶劍懸掛上去卻還要頗費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