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你且看看這柄劍。”

齊然右肩一聳,唰地一下,真氣激盪,將兵匣頂開。

譚玄機眼中,一柄冰晶之劍從齊然背後飛出。齊然將冰劍橫在身前,交於譚玄機。

“這是……?”譚玄機右手接過齊然遞過來的長劍,入手冰涼,有一股刺骨之意。

“太嶽冰凜,命輪境制式長劍。”齊然笑道:“此劍已經為秘魔門魔功所汙。”

冰凜劍……譚玄機將此劍放在眼前,端詳起來。

冰凜劍身上,如同有著血紅鏽跡,晶瑩剔透之間,如同被魔血沾染,將其中的霜寒之氣染上了邪能氣息。

“冷光寒鐵所鑄……此劍若我沒看錯,這樣的劍形,當是十二代之前的皇朝‘宋’時所創,劍身狹長,著重於珍鐵品質。”譚玄機將冰凜劍翻來覆去,檢視起來:“嗯……此劍居然被調教得如此出眾?”

“老丈何出此言?”齊然問道。

譚玄機用手揮動一下冰凜,感受著劍身重量分佈。

“下等的劍手,用劍之法在於劈砍,所以中鋒損傷,劍尖與劍座處,則稍重。”

“平庸的劍手,多以挑刺出手,是以劍尖損耗甚多,中鋒劍座則重。”

“而恩公你這柄長劍,在乎兩者之間,劍重適中,研磨到位,既適挑刺,又宜乎劈斬。這正是劍手與兵刃間的相處佳境,難得難得。”

“人常說,字如其人,對於武者而言,武者之品亦能從兵刃上窺出一二。劍道若高,則無需刻意維護,所持兵刃自然會被調整至極佳狀態。只有一味的莽夫,或者庸人,拘泥常法,劍才會有這樣那樣的缺憾。”譚玄機右手中指屈指在冰凜劍身上一彈。

我就當你在誇我好了……齊然想到。

“此劍雖被魔法染汙,但是精神不凡,武者常勝,以精神蘊養,慢慢地,刀劍上也會沾染類似訊息。”譚玄機讚不絕口:“恩公劍法之高,看來果然遠超我的想象,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地境界,技近於道了。”

那是……我這三年浸淫劍道,手上不知道殺了多少敵寇……齊然笑而不語。

“本來我想接近老丈,想過兩個法子。其一就是扮做漁夫,在端陽湖上泛舟捕魚,投老丈你之所好;其二是以這柄冰凜為憑,藉由重鑄之緣由,接近老丈。可是思前想後,老丈彼時已經如同驚弓之鳥,如果再貿然以兵刃重鑄接近,恐怕老丈亦是會認為我是許雲飛的人了。”

“……非也。”出乎齊然意料,老丈笑道:“此劍的精神雖然絕非‘王道’,卻也不是‘邪戾’,相反而言,其中進取不甘之意,簡直若暗室中的火光一樣,生機勃勃,讓我心折。恩公若真是以此劍結實老夫,恐怕還用不著這麼麻煩。”

對於譚玄機而言,觀名劍,特別是知名武者的佩劍,就如同酒鬼遇到美酒一樣。

“老丈隨我去往太嶽,我為你引薦妙一師姐和賞功長老。不過,冰凜染汙之事,還請老丈替我重鑄此兵。”齊然笑道:“我雖然不通鑄造,但是也曾聽過,劍手之劍上有著其主人的痕跡。若是交於他人重鑄,等若重新清洗痕跡,最後再想養成,又是一段時日了。老丈你的鑄劍之法傳於‘五代皇朝天工司’,可以說家學淵源,由你接手,我才能放心。”

“原來如此!”譚老丈哈哈大笑:“恩公安心,我入太嶽之後,儘快著手,為此劍去除魔染,還其本色。”

“若是如此,有勞了,我此次回山,也要耽誤個把月,再之後,就要前往南燕北秦交匯之處,去人皇帝兵‘禪封神冊’處投入真靈。”

深夜時候,齊然與譚玄機已經到了大舟中的房內。

其中只有一張床鋪。

馬如龍的面子還是不夠大,沒能給齊然要來更好的房間。但是也恰好不會讓齊然,譚玄機兩人落魄到和其他的人擠在一處。

“依舊老規矩,譚老丈,你且睡去,我來值夜。”齊然靠坐門邊,背後以兵匣抵住,以防背後偷襲之刃。

明日清晨,此舟就應該渡過秦水,抵達陽朔府。到時候,由陽朔府步行,向北二十里,就是太嶽門總門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