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內,眾人正在等待乾坤道人的到來。

“烈陽石就在老友的酒壺之中,等他過來,就可取出。”玄悲含笑說道。

如今的金光明,背後繫著的鮮紅大氅已經去掉,從背後把那柄‘烈刀日隕’取下,放在桌上。

整柄刀身被白布纏繞,於間隙之中,齊然隱約窺見一些端倪。刀身應當是純黑,彷彿是燃盡的焦炭一樣的顏『色』。長接近三尺,刀柄厚重且寬大。

如果不是‘雲鵬’挑釁時候,烈刀反應出一些與眾不同的特質,齊然甚至認為這是一柄廢鐵。

此時,金光明把面上的金烏面具取落,長髮垂落。她的臉型和何不二有些類似,就連目光也是相同的冷冽。只不過,何不二偶爾流『露』的女兒風情,在金光明身上卻是難覓。

她對誰都是冷冷的,把自己的感情和熱切用這種方式隱藏起來。

正如玄悲大師所言,金光明身負烈刀日隕之詛咒,註定此生天煞孤星,不見父母,不聚兒女。她的心早已自己給自己包裹上一層厚厚的城牆,別人進不來,她也不想出去。

“閣下背後有天刀一脈的‘雲鵬’,此刀是向天豪心頭愛物,若非身死,絕不可能被人奪走。”金光明看著齊然,說道:“你殺了向天豪。”

她的語氣篤定,沒有絲毫疑問。

齊然從背後取下那柄‘雲鵬’放在膝上,點頭說道:“刀主所說不差。”

“閣下如何稱呼?”金光明問道。

“傅紅雪……”齊然回答。

齊然目光灼灼看著烈刀時候的樣子為金光明所見,她對此並不驚訝。烈刀乃是天下刀中之最,若是一個刀客不多看幾眼,才是最說不過去的。

“向天豪可惜了,他修煉本家的刀法‘問天十斬’,功力已經精深。但是,他心中已無正義,委身魔道。”金光明說道:“若非如此,此時他當是南武林中一員猛將。”

齊然含笑說道:“我本來也對向天豪投敵一事深有不解,直到我今日得見刀主風采,才知道為何。若我是向天豪,面對一個可能一生都難以超越之對手,恐怕我也會瘋狂心『亂』,投入魔教,另求可能的超越之法。世人多說向天豪一族為‘天刀’,可是在我看來,他們還修煉的只是‘人間之刀’,乃是‘人刀’。但是,刀主你身負的這柄‘烈刀日隕’,上面的刀術簡直奇妙神奧到了不可思議之地步,這才是真正的‘天刀’。”

金光明一時無語。

她當然知道向天豪如今魔化,與其心中支援崩塌有關。烈刀之威力與‘虛空化魔大法’的修煉程度在冥冥之中有重要關聯,天地變化越大,烈刀刀主所能動用的刀氣就越厚重。若是平日還好,金光明和向天豪相差彷彿,只是刀法精深不少,但還不至於讓人絕望。可一年半以來,如今魔教教主‘韓刑’連番突破,魔功已經隱隱可以破開虛空,溝通魔域。在此狀況下,烈刀刀主的威能已經遠遠超越本身境界。

“你說的不錯,他或許是因為這點才投身魔教。”金光明微微皺眉,雙目之中,那深潭一樣的眸中流『露』出些許自責。“但是,既然已經身為敵人,就是對立,我想,身死之前,向天豪已經有了準備。我如今激發的刀氣,威力宏大,這並非是我自身修為,乃是烈刀日隕藉由我之肉身,發出的氣勁。”

齊然點頭,這一情況他早有設想,如今印證,倒是了了一些疑『惑』。

“烈刀日隕是何由來,刀主可知道否?”齊然繼續問道。

“千年之前,彼時,魔教教主月重天發現一塊天外墜落的宇宙奇石。”金光明說道:“劈開奇石之後,有三道光華飛出。月重天攔截不及,只留下一道。那道光華中,包裹著一門修煉法門,這就是現在的‘虛空化魔大法’前身。而另外兩道光華,是烈刀與玄劍。此三者一經分離,就互相排斥,分散天南海北。”

“後來之事,廣為人知,月重天修來‘虛空化魔’成就至高境界,撕開虛空,引來域外之魔附身。後面的事情,不消我多說。玄劍之主與烈刀之主,於魔教總壇之上,力戰月重天,將其殺滅。那‘虛空化魔大法’失了宿主,自行消散。”

原來如此,無論是‘烈刀日隕’,‘玄劍月劫’,又或者是‘虛空化魔大法’都是天外之物,本不屬於這片天地……齊然點頭。

“只不過,那一戰,未盡全功。”金光明右手抓起烈刀日隕,說道:“劍主和刀主只是殺了月重天,卻沒有最終消滅那天外的殘存意志。玄劍和烈刀一代代傳承下來,歷代劍主刀主中不乏天縱奇才,鑽研下來,到了我這一輩,已經大略猜到了其中的關鍵。”

“什麼關鍵?”齊然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