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下來,又近黃昏,彷彿一堵巨大的黑幕從空中緩緩壓下,讓人有些喘不過氣起來,鬱鬱蔥蔥的林中,不斷有休憩的鳥兒被驚醒,閃動翅膀飛向黑雲,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輛馬車傳林而過,不多時到了一處神秘之所。

月鉤使者做了一日的馬伕,心中怨氣升騰,卻依然不敢多言,他停住馬車,翻身下馬,拎起一旁自己的巨大武器,冷漠道:“到了,裡面的請下車。”

過了片刻,簾子掀起,餘青迎和祝玉同縱身一躍,分立兩側,眼神不善地盯著月鉤使者,隨後沐月與陸管家這才緩緩下車。兩人臉上毫無懼色,看起來似乎是心情不錯,沐月眼神環視四周,而後輕聲道:“陸伯伯,這地方風景倒是十分別致,黑壓壓,陰沉沉的。”

陸管家聽了一聲伯伯,心情大好,笑道:“卻也是,看慣了富麗堂皇、火樹銀花,現在看看這些藏汙納垢之所,反而有另一種美。”隨後對警惕的餘、祝二人道:“兩位小友,不必如此緊張,我們權當在此小住幾日,再說,憑我們四個的身手,反抗亦是徒勞的。”

見兩人如此放鬆,餘、祝兄弟對視一眼,終於放鬆了些。

“莫要再次浪費時間了,裡面有人等你們,進去吧。”月鉤使者不耐煩道,說完竟然抱著自己的月鉤眯起雙眼,不再動彈。

陸管家也不理他,帶著沐月幾人踏入了眼前彷彿利劍的城堡中。

堡中一片漆黑,幾人又未帶火種,所幸都有些功夫在身,眼神比起普通人更加明亮,卻也只能依稀跟著地面的灰色地磚的邊緣線緩緩前進。廊道似乎很深,走了大半個時辰,幾人還是沒有見到一絲光亮,餘青迎有些奇怪,開口問道:“陸管家,怎麼走了這許久還是未到?”陸管家:“老頭子我也是頭一次來這種陰暗之地。”

又是一陣沉默。

“餘大哥,沒關係,既然來了就慢慢走吧。”沐月輕聲的安慰。

“果然是他看中的女子,非庸脂俗粉所媲美。”黑暗中一道有些失落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廊道的燭火在瞬間依次亮起。餘青迎祝玉同緊張到了極點,手心額頭冷汗直流,眼睛順著燭火看去,發現廊道的盡頭就在前方不遠處,有一道青石堆砌的大門矗立。

幾人加快腳步,很快就到了石門處,餘、祝兩人運氣內勁,一掌轟到石門之上,卻只激的陳年飛灰飄揚而起,石門卻紋絲不動,連個裂縫都不見,二人不甘心,又準備運氣功法,忽聽之前那道聲音又遠遠飄來:“哎,你們為何總是如此蠢笨?總要想著用拳頭將它開啟?你瞧瞧旁邊是不是有個小環,要不拉拉它試試?”

幾人眼神看去,果然在左上方有個佈滿青苔的石環,餘青迎卻不敢貿然去拉,他怕那聲音的主人有什麼陰謀。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那聲音惋惜道:“你看看,我已經將正確的方法告訴了你,你卻絲毫不信任我,那好吧,你照著你的辦法再來,恐怕沒個十年是打不開了,你也打不了十年,早已力竭而亡。”

“我們還可以原路返回。”餘青迎冷冽道。

“哈哈哈哈哈,哎,世人皆如此,平生好寂寞,隨便你們吧,希望在天色完全暗下時能見到你們。”那聲音說不清道不明的一般情緒,讓雲沐月心中略微不適,她上前兩步,握住了石環,用力拉了下來。

不出片刻,便聽到轟隆隆的聲音響起,石門緩緩地拔地而起,露出了裡面的真容:

空曠無垠的大廳,沒有任何的修飾,亦沒有燈火,如同一頭野獸,在無窮盡地吞噬黑暗,再往裡,幾層臺階之後,卻見到了環繞的火把,湊成了一個圓形的平臺,幾人隱隱看到正中間端坐著一個戴著面具的人。

“不錯,很聽話,也很聰明,這麼快就見面了。”面具人讚賞地說完,一陣疾風閃動,他已經到了眾人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

他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仔細端詳著雲沐月,雲沐月被他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看得有些反感,卻依然強撐著自己沒有轉移視線,而是仍舊驕傲地與他對視。面具人停下目光,似乎是笑著說道:“很好很好,如此我也滿意了。”

“你想幹什麼?”雲沐月問道。

“沒什麼事情,聽說他在路上撿了個冰雪聰明的姑娘,我就想看看。”面具人眼神又一次和雲沐月對視,這次的眼神卻清明異常,彷彿換了個人。雲沐月心驚肉跳,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現在見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嗎?”她問道。

“自然是不行的,費盡周折請你過來,差點暴露了自己,怎麼會這麼快讓你離開呢?”面具人否認。

“不是差點,是完全暴露了。”許久沒說話的陸管家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