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葉小白等一眾人的發問,魏榮反而顯得從容不迫起來,他整了整身上嶄新的官袍,一扶腰間的掛落,竟然面不改色地坐了下來,隨後臉上的神色也開始變得高傲起來,馬文翔氣急喝到:“你他孃的,這個時候還端你的臭架子,老子劈了你。”葉小白出聲道:“舅舅,且隨他去,我們有的是時間。”馬文翔這才作罷,冷哼著站立一旁。

這時,端完架子的魏榮才悠悠開口:“我知道你的身份,天潢貴胄,可那又如何?也是一條人命而已,只是可惜今日之計不成,沒能取了你的性命,也沒有拿下霧寨,讓我等功虧一簣,哈哈哈,要是重來一次,我早就動手了。”說完,他眼神冷冽地盯著葉小白,宛如一頭夜色下覓食的野獸,狠狠地說道:“你果然是個災星,走到哪裡,我們的行動都無一例外的失敗。看起來他們還是小瞧和低估了你。”葉小白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心中因為魏榮的“災星”二字有所觸動,很快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問他:“你說的他們,指的是誰?”

魏榮不屑的輕笑一聲,道:“你以為我回告訴你嗎?死了這條心吧,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背後的一切,你,還有你們這些人,都回一一死在巨刃之下。”說著他的眼神又環視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彷彿在看一隻只待宰的羔羊,充滿了憐惜。此言一出,馬文翔的怒氣控制不住,他一腳踹出去,將魏榮踢翻在地,罵道:“去你孃的!你算什麼狗東西?你當老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那點兒腌臢事兒,帝主只是懶得搭理,不然你當老子當年的軍功,為什麼只在小小的嶽州當個戍城將軍?”

魏榮輕蔑的深情愣在了臉上,他猛然回頭直勾勾地看著馬文翔,驚慌問道:“你,你是那隻雀兒?”馬文翔沒有回答,只是對著他“啐”了一口,葉小白這會兒聽的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能分辨一些,看來自己的這個舅舅是知道些什麼,他繼續問道:“魏大人,既然你們的計劃早在王朝的監視之下,還有什麼可隱瞞的?他們到底是誰?”

葉小白隱隱感覺到這是一件能驚動天聽的大事,雖然自己和那位自小關係不佳,可是......還是問清楚的好,免得又天下大亂。魏榮聽到馬文翔的話,面上變的苦澀異常,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又聽到葉小白髮問,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他也是個人,他也怕死,如今自己也只算個從犯,哪怕自己是個死罪,可最起碼不會讓家人受牽連,忽然,他想到,馬文翔既然監視了嶽州多年,為何此次出兵竟然沒有絲毫懷疑?要不是認出了葉小白,此刻計劃已經成功了。他恍然大悟般開心地笑出聲,又變成了一副漠然的樣子,對葉小白道:“好了,你不用問了,你們查出了什麼就請繼續吧,從我這裡你們不會得到任何東西。”

說完,魏榮竟然閉上眼睛,不再開口。葉小白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之間會轉換態度,心中對於這樣的頑固也是毫無辦法,正自思索間,一旁的七公顫顫巍巍地起身,對著魏榮發問道:“魏大人,老兒心中有一事,無關你身後之人,可否為老兒解答?”魏榮這才睜開眼睛,擰起眉頭看著七公,輕聲說道:“何事?”七公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敢問魏大人,為何要對我霧寨趕盡殺絕?霧寨自新朝以來,從未有過任何逾越之舉,此番大軍圍剿,總要給個理由吧?”

魏榮又是一聲冷哼道:“霧寨乃是苗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雖然現在蟄伏,誰知道後來會發展成怎麼樣?本官雖是一介草民出身,可仍知替王上分憂,剷除異族,護我大漢神威!”這番話說的倒是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可對於葉小白等人來說,卻是十分偏激之言,九州大地,除了漢人以外,還有外族近百類,人數更是多達千萬之數,且各個英勇無畏,悍不惜死,如何能殺絕?再者說同為九州子民,常時皆是王朝治下耕種農夫,若不是壓迫過甚,誰會一時頭暈反抗朝廷?

七公顯然對這個回答十分失望,或許心中已經升起了對漢人的提防,葉小白又回頭看了看緊隨七公而來的霧寨眾人,臉上皆是義憤填膺的表情,知道魏榮此人不簡單,幾句話就在苗人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連鎮守一州的大員都是這樣的想法,更勿論是平民百姓?今後若是有什麼種族衝突,那就是點燃矛盾的火把,到那時,天下危矣!

葉小白不得不站起身說話:“魏大人可真是有心機!幾句話下來,就離間了我漢族與其他各族的團結,真是不簡單啊。”此話一出,七公等人也忽然醒悟,魏榮這廝就是以言語挑撥眾人關係,他已經知道自己不能苟活,於是想方設法,妄圖在死前在發揮一些作用,於是紛紛眼神不善地死盯著他,馬文翔也介面道:“不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竟然妄圖製造矛盾,哈哈哈哈,可惜啊,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魏榮眼神惡毒地看著葉小白道:“你!你會死的很慘的!聖人之下無人能躲過!”說著緊閉雙眼,揚起頭顱,彷彿是在向上天祈禱著能立馬落下神罰,將葉小白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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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白頓時覺得十分滑稽和可笑,讀聖人書,最後竟然要祈禱上天來懲罰敵人,一肚子書真是讀到狗身上去了,他對於審問魏榮已經失去了興趣和耐心,看得出來,雖然魏榮已經做到了一州城守的位置,但是在他身後的陰影中,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嘍囉,或許他知道些什麼,但是葉小白不想知道了,他現在特別好奇馬文翔究竟是因為什麼來的嶽州,以及到嶽州的目的,看魏榮的神色似乎也與其背後的勢力有關。

馬文翔又踹了魏榮一腳,魏榮跌倒在地,又踉蹌著起身,目不斜視,急忙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撣去身上的塵土,葉小白見此,道了聲“可笑至極!”便對馬文翔說道:“舅舅,扒了他的官衣,把他下獄,理清證據,送往王都。”魏榮聞言,神色劇變,連聲喝到:“賊子,爾敢!本官乃是朝廷任命一州城守,爾無權處置!”

“嘿嘿,你他孃的忘了老子是誰,忘了咱外甥是誰了吧,別說是你,就算是朝廷御史照樣能扒了衣服扔進地牢,你他孃的算個屁啊!”馬文翔嘲笑著罵道,轉頭吩咐一旁的親兵:“去,給老子把這狗東西的衣服扒了,扔到牢裡,不準任何人探望,待本將軍拿好證據後送往王都定罪!”“是!”兩名親兵立刻如狼似虎地撲向魏榮,在魏榮驚恐的眼神和憤怒的叫罵嘶吼中被扒下官服,拽著頭髮拎了出去。

葉小白見此,對七公等人說道:“七公,還有諸位寨主,方才那魏榮之言,僅是其人所想,並非所有人的想法,也絕不會是大部分漢人的想法,苗漢自古共存,長期以來都能和睦相處,十分不易,當今王朝也十分重視和各族之間的關係,斷不會做出如魏榮等人的事情來,還請七公安心。”七公笑著擺擺手,對葉小白道:“方才還是葉公子及時出言,才讓我等及時醒悟,不然真的著了小人的道兒了。請葉公子放心,霧寨上下自山城寨主起,無不信任當今帝主。”葉小白拱手對霧寨眾人行禮後,接著說:“那晚輩就放心了。霧寨危機化解,皆大歡喜,只是礙於魏榮眼線,不得不將七公請到軍營中,還請見諒!”

“葉公子別客氣,這次要是沒有你,恐怕霧寨又要遭殃了。”七公身後的黑寨主豪爽地回應到,連毛三立也上前對葉小白到道:“葉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數次頂撞,但,但那時也是為那奸人哄騙,不知內情,還多虧了葉公子,能將小人打醒,小人也看清楚了,自己沒什麼能力,雲寨主還是當家的好,以後一定配合雲寨主,把霧寨的事情做好。”葉小白笑了聲,對毛三立回道:“毛寨主有心了,晚輩也相信你是無意之舉,放心吧。”聽到葉小白的“放心”二字,毛三立才長出口氣,默默退回。

馬文翔倒是上前,將那黑寨主拉了出來,“嘿嘿”笑著對黑寨主說:“老黑,你這性子合咱的脾氣,要不來軍中,給咱做個副手?別的不說,俸祿這方面,保管你滿意,怎麼樣?”黑寨主沒想到馬文翔這個時候來拉他進軍,有些手足無措,就聽七公道:“小黑,既然馬將軍邀請了,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這樣,我們苗寨也算有人吃了皇糧,那是有出息!”葉小白知道此二人是昨日大戰時看對了眼,也出聲道:“是啊,黑寨主,你就答應他吧,不然我敢保證,我舅舅會整天去你寨子,像個那啥一樣纏著你。”“臭小子,說甚呢?找打是不是?”馬文翔知道葉小白的那啥是啥,頓時抬起手要收拾他,黑寨主拉住他道:“那成,馬將軍,我就不走了。”

馬文翔臉上欣喜若狂,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說完回頭又喚來親兵,安排酒宴,待眾人吃喝過後休息一晚,次日送眾人回寨。

葉小白見他們都已經離去,轉身去了安置雲善成的軍帳中,只見帳中喬橫,諸葛兄弟,易本草等人悉數都在,其餘人都是高興的表情,唯獨雲沐月掛著眼淚,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諸葛有謀興奮地開口:“葉大哥,你回來了,雲寨主醒了!”“什麼?”葉小白已經,火速移至窗前,只見雲善成睜開雙眼,怔怔地望著帳頂,葉小白明白,他還是想不通雲河為什麼回忽然出手偷襲自己。

葉小白道:“雲前輩,過去的事情不要想了,霧寨的危機已經接觸,您也沒事,該高興才對。”雲善成稍稍轉頭看了看葉小白,默默點頭,便不再多言。雲山在一旁虎目含淚,卻不敢說話,在他心中雲河也是一位值得自己尊敬的大哥,誰能想到會出手傷人?

葉小白看向雲沐月,雲沐月也看著他,眼中滿是柔情,是對葉小白解除霧寨危機和救下父親的感激,還有一絲絲別樣的情緒,只是二人也沒有說話,葉小白微笑著點點頭,帶著喬橫又離開了大帳,留下其他人繼續照顧雲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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