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之後,太守府上下便抓緊審理了被抓捕的作亂世家豪族。有了李條的畫押供詞,又有歸降之後的臧霸、管承這些山賊和海賊轉做汙點證人,還有早先佈下的暗衛和不良人收集的證據,這些作亂的世家豪族在如山鐵證之下不得不老實認罪,還供述出了不少駭人之事,這些事絲毫不亞於王翁強佔田宅、逼死人命。

說到王翁就不得不提到曲成王氏。王翁被不良人的手下取了性命,這是劉寵此前默許過的,可惜還是讓王豹逃走了,不良人和暗衛都沒在東萊境內捉到王豹,只拿下了王翁的家眷。王越和羅敷提議外郡暗衛和不良人下手,劉寵說算了,所以曲成王氏才沒有被趕盡殺絕。

曲成王氏算是完了,黃縣李氏也完了。

太守府的判決文書發下去之後,李條脖子上捱了一刀,首級還被掛在城門上示眾,以警示東萊其餘的世家豪族。黃縣李氏的直系族人男的全部流放海島,女的發配到三座曬鹽的島上,賞給島上表現好的奴僕。這讓三座島上的男人喜出望外,太守言出必行,再沒有人懷疑太守的信用,幹活更加賣力了。

除了黃縣李氏,其餘參與作亂的世家豪族直系族人無論男女也全部流放海島了。

由於世家豪族下面的奴僕眾多,太守府最終只甄別了一些犯過重罪的判決流放之外,其餘的並沒有問罪。而且劉寵順手把這些世家豪族的大量田地分發了下去,叫這些奴僕和此前遭災失去土地的百姓耕種。這道文書發下去之後,這些分到土地的奴僕和百姓自是對劉寵感恩戴德。

當初要來摘果子的東萊世家和豪族,如今剩下的也不多了。餘下的各家各族都膽戰心驚,各家家主日日守在太守府要向劉寵示好,不過劉寵一律不見,只叫王越傳出口令告訴這些家主,只要在東萊安安分分,不論是經商、種地、出仕,只要不犯法、不作亂,我劉寵不會把你們怎麼樣,我劉寵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這些家主聽了也只能將信將疑地回去了。

堂堂東萊三大世家,如今也只有黃縣劉氏尚存。劉繇和劉岱這兄弟倆只要坐在後院喝小酒,就會佩服自己兄弟做出的決定真是太聰明瞭,要不然黃縣劉氏恐怕不復存在了。不過再算算倒向劉寵之後賺到手裡的錢,愈發覺得當初的決定英明,現在的黃縣劉氏除了在東萊興建了不少作坊之外,還取得了東萊出產的紙張和海鹽的販賣權,這讓劉繇和劉岱兄弟賺得盆滿缽滿,就差數錢數到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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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處理完之後,也寫了奏疏上報朝廷,將東萊世家豪族如何勾結山賊、海賊為禍東萊,歷年又犯過哪些重罪……總之這一條條一樁樁都夠那些世家豪族死一萬次了,所以東萊太守劉寵如何依律將這些人治罪。又在奏疏中上報瞭如何擊敗來犯的山賊和海賊,又如何招降了山賊和海賊的首領,如何將賊眾化為良民,如何避免了這些賊人繼續為禍一方。

劉寵並沒有在奏疏中給自己表功的意思,不過朝廷接到劉寵的奏疏之後,還是讓劉寵收到了一點點意外之喜。

……

話說劉寵的奏疏送到洛陽之後,洛陽朝廷正熱鬧非凡。

劉寵在東萊沒有閒著,險些就折在了地方世家豪族的手裡,一番明爭暗鬥直到見了血才收場。劉寵在洛陽朝堂的老熟人宦官和黨人也沒有閒著,無論劉寵在或不在,朝堂的黨爭依舊會如火如荼。就在劉寵和東萊世家豪族鬥得激烈的時候,黨人又向宦官發起了一波攻擊。

靈帝時期的朝廷大臣更換的頻率和明末崇禎朝有得一拼,此時擔任司徒的是劉合,之前的袁滂被罷了。在袁氏的推動下,這司徒劉合與樂少府陳球、衛尉陽球、步兵校尉劉納準備聯合起來對付宦官了。

乍一看,這陣容絕對強大,這些人各個都是黨人之中的重要人物,特別是陽球對付宦官的戰績擺在那兒,而且還有三公之一的司徒親自出馬。

不料宦官得到訊息了,然後便暗中動手收買了陳球的岳父程璜,如此也就掌握了黨人的全盤謀劃。然後宦官先發制人,向靈帝誣告陳球等人與諸王交通,圖謀不軌。朝廷大臣勾結藩王,這是靈帝的逆鱗,畢竟他就是從藩王驟登大位的。靈帝大怒之下,便將陳球等人下獄,並下旨要將陳球等人處死。

靈帝下了旨意,而且陳球等人的謀劃被宦官拿到了確鑿的證據,黨人想搬回來也是迴天乏力了,只好捏著鼻子認栽了。

……

洛陽,監牢。

一道身影來到關押陳球的牢房,這道身影全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裡,使人完全認不出這人的身份,不過要是當年見過這一幕的肯定會以為這是劉寵。不過當關押陳球的牢門被開啟之後,至少陳球認出來這個人不是劉寵。

陳球驚愕地望著眼前這人叫出了聲,“荀攸……荀侍郎……”

“正是在下。”黑色斗篷下的身影開口答話。

“荀侍郎怎會來此監牢重地……不會是來看老夫如何成了階下之囚的吧?”陳球自嘲著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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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受人之託,來問少府一句話。”

“何人所託?陛下?”

“非也。”

“要問何話?”

“問少府是否願活?”

“閹宦以為讓老夫活命,老夫便會倒向閹黨嗎……呸、休想,老夫有死而已。”

“在下雖佩服少府的勇烈,不過並不敢恭維少府的才智。”

“……這話何意?!莫非不是閹黨?”

陳球見荀攸點了點頭,忍不住更加好奇,問道:“那是何人慾救老夫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