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承認眼前這個酒徒就是戲志才口中的“奇才”郭嘉,然後就請郭嘉在自己對面坐了下來,司馬朗也在一旁陪坐。

當郭嘉坐到曹操對面,曹操差點沒被那撲面而來的酒氣給燻倒。

雖然曹操承認了眼前這人就是郭嘉,但也決定考教一番,總不能就憑戲志才說他是奇才就是奇才吧。關鍵是這人哪有半點奇才的樣子,所以待郭嘉坐定又連喝了幾口酒之後,曹操說道:“先生此來,不知何以教我?”

“區區一酒徒,醉裡看春秋,將軍有何難處,不妨直言!”

看到郭嘉這副坦然的樣子,曹操也就毫不遲疑地說道:“兗州地狹民寡,難以養兵,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曹操說完,郭嘉放下酒葫蘆,整了整衣襟,答道:“將軍所慮不無道理,兗州北有袁紹、公孫瓚,南有劉寵,強敵環伺,若不養重兵,只怕曹將軍早晚被人所滅。而兗州地瘠,又久經戰亂,百姓流失,曹將軍實在難以徵糧養兵。”

郭嘉這番分析,可以說是講到了曹操的痛處,這不免讓曹操對郭嘉高看起來,郭嘉接著說道:“既如此,曹將軍何不效仿豫州劉寵,在兗州大力屯田。早前聽聞曹將軍大破青州黃巾,得口一百餘萬,若將軍在豫州行屯田之策,則既能養民亦可徵糧,如此數年,將軍便可兵精糧足。”

“觀方今天下四方諸侯,袁紹兵多將廣,公孫瓚強橫霸道,袁術橫徵暴斂,其餘如陶謙、劉虞等輩不過一昏聵之徒,荊州劉表亦不過一座談客,唯有西涼馬騰、韓遂,益州劉焉、漢中張魯,頗蓄民力。然此亂世之際,唯有豫州劉寵屯田養民,積草蓄糧,重士練軍,頗有王霸氣象。”

“若曹將軍能舉兗州八郡修耕植,畜軍資,如此則霸王之業可期。”

郭嘉說的屯田,曹操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像郭嘉這樣做到舉一反三,而且為他道明瞭天下諸侯的形勢。然而自家事也只有自家清楚,向曹操提出屯田的,郭嘉並非第一人。早前就有部將韓浩、棗袛建議曹操屯田,而且自敗青州黃巾之後,韓浩、棗袛就受曹操之命開始在兗州屯田。

但這屯田說著容易,做起來可是無比艱難。

要說之所以艱難,也是因為土地都在世家豪族的手裡。他曹操要屯田,兗州的世族又如何肯讓度土地給他,反倒是不和他曹操爭搶無主之地就不錯了。因此,曹操讓韓浩、棗袛屯田雖說不久,但也得罪了不少兗州世族,這讓曹操心裡有些慌。

曹操將這個中原委告訴了郭嘉,卻見郭嘉笑道:“方才在下所言,便是建議曹將軍效仿豫州屯田之策。這些年郭嘉雖窮居山野,但對劉寵此人多有研究。曹將軍眼下屯田所遇困境,與當年劉寵在豫州屯田之遭遇如出一轍,故此郭嘉才建議曹將軍效仿之。”

“當年劉寵初領豫州牧,欲在豫州屯田,亦頗受豫州世家豪族之阻撓。故而劉寵便反其道而行之,先是開墾荒地以安置流民,再與世家爭奪無主荒地,接著才是以厚利聯合豫州世族大興屯田……”

郭嘉對著曹操就將劉寵在豫州的屯田方式娓娓道來,而且還講述了劉寵當年在東萊的舉措。這當中自然是少不了講到劉寵如何對付世家,又如何興商貿、重農工。

雖然曹操對劉寵的作為也是瞭解一些的,可畢竟沒有專門研究過的郭嘉知道的詳細。所以聽郭嘉講完之後,曹操頓感眼前一片開朗,對於如何在兗州推行屯田,又如何興商貿勵農工也就有了大致的輪廓。

總體來說,也就是曹操與郭嘉一番對答之後,曹操決定效仿劉寵在兗州鼓勵經商,興建作坊,同時大興屯田,這當中曹操與郭嘉自然免不了將豫州作為最大的經商物件。所以此時的劉寵不知道,他又多了一個大客戶。

接著郭嘉又為曹操分析了兗州的局勢,說道:“將軍,方才郭嘉言道,兗州強敵環伺,以郭嘉之見,兗州早晚會面對南劉寵、北袁紹這兩個強敵。”

“屆時袁紹據河北之地,舉四州之眾,南渡黃河以爭天下,將軍便首當其衝。若僅以兗州之地,只怕將軍無法阻擋。再者,若是劉寵舉豫州之兵爭奪中原,無論是兵心還是民力,只怕將軍都不是豫州之敵手。”

“故此,將軍當趁袁紹未統河北,劉寵未滅袁術之前,先壯大實力,然後才能與這兩方強敵周旋。”

“敢問先生,先生何以見得袁術能一統河北,劉寵能滅掉袁術?先生莫非不知河北尚有公孫瓚、劉虞、張燕等輩,劉虞在幽州頗得漢胡之心,公孫瓚勇武尚在袁紹之上,張燕背倚太行,俯視冀州。如今,公孫瓚又與張燕結盟,只怕袁紹早晚為此二人所敗。”

“再者,袁術身負人望,雖據南陽一郡之地,可麾下卻擁兵二十萬。如此實力,只怕與豫州劉寵亦是難分勝負。若主公與袁術結盟,說不好還能聯合袁術共滅劉寵,以分豫州城池土地。”

“故此,先生之言,請恕司馬朗著實不明,還望先生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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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坐一旁的司馬朗本來聽著曹操與郭嘉二人的談話一直未出一言,但在郭嘉說完那番言之鑿鑿的斷定之論以後,司馬朗還是止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卻聽郭嘉笑道:“伯達司馬朗字)先生見笑了,幽州劉虞雖得漢胡之心,但其人迂腐,不善兵事,又與公孫瓚結怨,以公孫瓚實力,劉虞早晚必被公孫瓚所擒。然觀公孫瓚退居薊縣以來,漸失民心,雖能憑強橫霸道逞一時之威,但必為袁紹所滅。至於張燕不過一草寇而已,又何須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