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陽到宛城數日即可抵達。

劉寵在堵陽收了韓暨、婁圭心中十分滿意,又有朱儁的信使催促甚急,荀彧等人也勸說進兵,要不然遷延時日恐朝廷降罪,劉寵也覺得在堵陽待得差不多了,這才拔營向宛城進發。

……

宛城,朱儁大營。

接風宴後,劉寵就隨朱儁、孫堅還有荊州刺史徐璆、南陽太守秦頡登上土山觀望宛城內黃巾軍的動靜。

朱儁圍困宛城築的土山確實很高大,在土山上可以將宛城盡收眼底。

劉寵等人登上土山似乎被城內的黃巾軍發覺了,不一會兒一隊打著“韓”字將旗的黃巾軍就登上了城樓。

荊州刺史徐璆用手指著那面將旗,對劉寵說道:“韓忠派了使者請降,不知劉將軍以為能納降否?”

其實韓忠乞降的事朱儁和荊州刺史徐璆、南陽太守秦頡此前已經議論過了,朱儁和孫堅堅決反對,唯有徐璆和秦頡認為可以納降。

徐璆這時候又拿這事來問劉寵,言外之意一來無非是試探劉寵的態度,二來是希望得到劉寵的支援。畢竟劉寵討伐黃巾收編俘虜的事徐璆、朱儁等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徐璆認為以劉寵的那些作為來看,應該會支援自己接受韓忠的投降。

不過劉寵還沒答話,朱儁就當先站出來繼續反對。

朱儁說道:“此事何須再言,豈能接受蛾賊之降,否則百姓會以為有利則為賊,無利則降。如此,不說蛾賊能否平定,只怕蛾賊他日定會死灰復燃。”

朱儁這話是有道理的,劉寵能聽出來,劉寵也知道朱儁的壓力很大。豫州、兗州、冀州的黃巾主力都平定了,區區南陽遷延日久耗費許多錢糧,這讓朝廷的大臣們早就心生不滿了,朝堂上早有奏議拿朱儁回京,好在張溫上表說情,靈帝才沒下旨。

作為討伐南陽黃巾的主將,朱儁拒絕了韓忠的投降之後,頂著朝廷的壓力大小又打了幾仗,可還是攻不下宛城,所以戰局又回到了雙方對峙。

“朱將軍,宛城久攻不克,朝廷多有非議,若是納降,想必我南陽郡的黃巾早已平定。”見朱儁還是那麼固執,秦頡出言表達了心中的不滿。作為南陽太守,大軍圍困宛城,一應錢糧物資都由他這個太守籌措,所以秦頡自然希望能早日平定黃巾,不能眼睜睜看著有機會取下宛城而空耗錢糧,南陽雖是大郡,但也經不起大戰的消耗。

“秦太守就別心疼南陽的錢糧了,城內的蛾賊士氣低迷,我軍繼續圍困下去,城內蛾賊只有出城死戰,否則只能坐困死城。”朱儁說道。

“朱將軍,宛城乃南陽郡治所,是座大城,城內糧草充裕,足以支援蛾賊守上數月乃至半年,只怕到時宛城未克,朝廷降罪的旨意倒會先來了,將軍就不怕成為第二個盧中郎嗎?”

“……”

劉寵雖是初次聽到這種爭議,但這樣的爭議已經有很多次了。朱儁自然知道盧植盧中郎因討伐張角不利被檻車囚入洛陽的事,也知道作為荊州刺史的徐璆和南陽太守的秦頡與朝中大臣暗通款曲,讓朝廷給朱儁施加壓力,可朱儁也是無奈,強攻宛城兵力不足,只能圍困,所以對於劉寵的援兵,朱儁是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來了,可劉寵自從來了之後,無論是在大帳宴飲的時候,還是現在在土山上都是一言不發。

朱儁只好問道:“劉將軍英勇善戰,可有良策破敵?”

荊州刺史徐璆和朱儁這位名將都接連問自己的意見,劉寵心中不偷著樂才怪呢。這樣僵持不下的局面,作為介入的第三方是最好拿捏的,而且劉寵還是很有實力的第三方,不趁機撈一筆好處,完全就是對創造瞭如此良機的老天爺不尊重。

劉寵賊兮兮地答道:“倒是有一計可取宛城……就是不知戰後的繳獲我陳郡兵馬可分到多少?諸位知道,我陳郡兵馬轉戰三州,而今又打到荊州支援諸位攻取宛城,不說陳郡戰死的兵卒,就是陳郡的錢糧也消耗甚巨,陳郡不比南陽這樣的大郡,陳郡地狹,窮啊,宛城這仗打完,就要把陳郡打成空殼了……”

劉寵越說越顯得悲慼,這訴苦訴得簡直是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