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烈道:“昨夜少爺審了一爺,那醉漢反反複複只說自己在酒肆裡與人發生口角以致幹了架,至於其他一無所知,少爺說他不似在說假話。”

陳珂皺起眉,一時沒有說話。

陳錦見那長隨低眉順目的,開口道:“勞煩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昨夜辛苦了。既然話已傳到,你便回去吧。”

衛烈低聲應了聲是,也不敢抬頭看陳錦一眼,對著兩人一恭身,退出了廂房。

待衛烈走了,陳珂回身看向陳錦,欲言又止。

陳錦道:“這裡沒外人,大哥有話不妨直說。”

陳珂走回來重新坐下,說道:“我與慕雲陰有過命的交情,我相信他不會騙我,除非……”

“除非這幕後的兇手是他也要顧忌三分的,他怕大哥涉險,故不告訴我們真相。”陳錦接過他的話頭說下去,說話時神情平淡得很,陳珂奇道:“妹妹今日真讓我刮目相看。”

見陳錦不明所以,陳珂繼續道:“我本以為妹妹養在閨閣中,對世事人情瞭解甚少,今天才知道,從前是我低看了你。”

陳錦能說什麼呢。

總不能說這樣的事她見過太多,親身經歷過的也不少,所以現在就算面前有數十名刺客撲過來要殺了她,她也絕不會眨一眨眼睛的。

但這些自然是不能對陳珂說,她怕嚇著他。

“我從小性子軟,總是讓阿孃操心,所以閑暇時倒看了幾本閑書,又因上次在獄中走了一遭,竟覺得是從鬼門關裡撿回了一條命似的,心境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通透。妹妹到底年輕,很多事也只能看表面,哪裡比得過大哥行過萬裡路,見過無數人強。”

陳珂聽她這樣說,當下道:“妹妹能有此了悟是好的,人活於世,總該有個心眼兒才不至於太過吃虧。”

陳錦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

兩人在廂房又坐了一會兒,陳珂道:“那醉漢的事我還是得親自去找一趟雲陰兄,就算真有兇手,那兇手真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但好歹也讓我們心裡有個底,也才好防範。”

“嗯,大哥此去也不用太過為難慕公子,只要得到我們想要的資訊即可。”

“妹妹放心,大哥知道分寸。”

陳珂說罷便出了廂房。

陳錦仍坐在原處,舉起茶杯輕呡一口。

音夏走到窗邊,看見陳珂上了馬,東遠及兩個長隨騎馬跟在後面,一行人往慕府方向去了。音夏回過頭來,對陳錦道:“什麼人是連慕公子也得罪不起的?”

陳錦轉動著手裡的杯子,漫不經心道:“慕家一門忠良,朝廷裡勢力自然是強的,只是這朝中比慕家權勢更大的大有人在,滔天權威下,即使慕家為朝廷灑過太多鮮血,依舊是敵不過的。”

音夏咬唇,半晌道:“難道咱們就只能這樣任人算計嗎?對方兩次出手都沒能成功,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那姑娘以後豈不是日日都要活在心驚膽顫吧?”

陳錦斜睇她一眼,臉上似笑非笑,“怕了?”

音夏把牙一咬,突然跪下,瑞兒跟著她姐姐跪下,音夏道:“音夏不怕死,音夏只怕姑娘又像昨日那般在音夏面前生生的受了傷,但是音夏卻什麼都做不了。”

陳錦看著這兩個丫頭快要垂到頭上去的腦袋,輕笑著道:“起來吧。”待兩人起了身才續道:“如今慕府插了手,相信對方多少會收斂一些,至於這兇手,就算慕雲陰隱瞞不說,有心查還是能查到的。”

音夏眼睛一亮,“怎麼查?”

陳錦看向窗外,道:“待大哥回來聽一聽結果。”

午飯後陳珂仍未回來。

陳錦有些犯困,回房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