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快到客棧時,音夏說從後門進去。

這客棧四面合圍,陳錦住的後院另有一個小門,平時都是上了鎖的,音夏讓瑞兒先去通知二老爺,讓他知會堂客把後院的小門開了,放他們進去。

姑娘出事雖是意外,但也不能搞得人盡皆知,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馬車在小門外等了片刻,門鎖咔嗒一聲開了,大餘和瑞兒奔出來,將陳錦合力扶進了房裡。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陳錦,瑞兒啪答啪答地掉眼淚,早知道她就不去買什麼小食了,都是她任性,還把音夏姐姐也拉走了,害姑娘一個人呆在馬車裡,這才出了事。

音夏見了,說道:“瑞兒快別哭了,出去打盆熱水來,我給姑娘擦擦臉,順便看看身子上還有沒有傷。”

瑞兒應聲跑了出去。

大餘不便入內,站在外間,說道:“老爺外出會友了,我已派人去通知,應該很快便能趕回來。音夏,姑娘這究竟是怎麼了?下午出門時還好好的呀。”

音夏看著陳錦受了傷的臉,又瞧見她重新腫起來的手指,鼻子一酸,“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待她與瑞兒買好了糖糕,一回頭,只見載著姑娘的那輛馬車飛快的跑了起來,拉車的兩匹馬皆是良駒,平日裡溫順得很,今日不知是怎麼了,發了瘋似的往前跑,仍東遠和長隨在外面苦追都沒追上。

若不是姑娘當機立斷自己從馬車裡跳出來,此時恐怕早已被鹽田河的河水給沖走了。

大餘聽罷,沒再說話。

正巧墨音進了屋,手裡提著個小箱子,直接進了內屋,音夏見了他,這才想起他們本來就帶著個大夫,剛才實在太過慌亂,竟忘了墨童的存在了。忙起身讓出位置讓墨童給陳錦診治。

墨童坐在床延上,伸手扒拉開陳錦的眼皮,又切了脈,頭也未回的問音夏:“姑娘這是怎麼摔的?”

“馬車。”

墨童回頭看著她,“什麼?”

音夏一咬唇,道:“拉車的馬發了瘋,姑娘從馬車上自己跳了下來,摔在地上昏過去了。”

墨童重新轉過頭去,讓音夏把陳錦的前襟解了檢視傷勢。雖說大夫看病診治本不該避嫌,但陳錦到底還未出閣,所以音夏一時有些猶豫。

墨童見她面露難色,心下有些不悅,沉聲道:“人命關天,你竟還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是不是待你家姑娘升了天才來後悔?”

音夏被他這一聲勢嚇了一跳,忙上前依言將陳錦的衣襟解開,墨童檢視一番叫她把衣襟重新扣上,道:“只是些擦傷,骨頭完好無損,吃幾副藥壓壓驚。”

音夏點點頭。

大餘站在外間,聽到墨童的話,不由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