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遠走到陳錦身邊,問道:“姑娘沒事吧?”

陳錦搖搖頭,看了地上的壯漢一眼,道:“把人帶回去好好審審。”

她這句話說得極輕極淡,就像在談論今日的天氣如何,會否有雨一樣。東遠靜靜聽著,注意到她用的是審而不是問,也不是其他,這個字透露的訊息讓東遠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怪異感。

眼前的陳府二姑娘眼神太過平靜,口氣太過淡然,彷彿對現在發生的一切早已瞭然於胸,故而才能這般平直無敘的說話。

東遠抬起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只看見一雙如秋水般沉靜的眸子,表面風平浪靜,心中卻忍不住去猜想那平靜眼波的後面是否是怒濤翻滾。

東遠微怔,應了聲是,回身指揮幾個長隨將人押了帶走。

外圍看熱鬧的人群只當這醉漢想調戲哪家小姐,被趕來的護院長隨抓住帶回去嚴懲,待抓人的與被抓的都走了,人群便也散了。

被這樣一鬧,自然是再沒逛下去的心情。

更何況陳錦本也不是來逛街的。

一行人回了客棧,陳錦帶著音夏瑞兒回了屋,東遠自然帶那壯漢是去見陳珂了。聽說慕家那位三公子還未走,正好,便讓他們一同見見。

“姑娘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回了房,音夏伺候陳錦換了衣裳,開口問道。

陳錦看著她,以眼神詢問。

音夏想了想,說道:“是不是有人想害姑娘?我總覺得今晚跟白天的事都太過湊巧了。如果真是這樣又說不通,因為姑娘平日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到底是誰想害你?”

陳錦還未說話,瑞兒先叫了起來,“有人要害姑娘?!為什麼?!姑娘人好怎麼會得罪人呢?!”

陳錦走到桌邊坐下,示意瑞兒稍安勿躁,瑞兒平複了一下呼吸,走到桌邊替她倒了杯熱茶,陳錦雙手捧著茶杯暖手,聲音淡淡的,“待大哥審完那醉漢再說吧。許是我們多心了。”

音夏聽罷沒再說話,只是心中仍是不安。

似乎自姑娘從獄中回來,便災禍不斷,如今手還沒好又傷了臉。今晚若不是東遠在,估計又得出事,音夏越想越怕,心想以後得讓姑娘時刻在自己視線裡,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陳知川與陳珂因為陳府的生意常年遊走於各地不假,但審人這種事還是頭一遭,故不知該從何下手。

一旁慕雲陰大概也料想到了這一層,對陳知川拱手道:“伯父若不介意,便把人交給我,我慕府別的沒有,審訊室還是有的。”

陳知川沉吟片刻,點頭道:“如此也好,如此便有勞慕公子了。若是有什麼結果,慕公子派人通知我們便是。”陳知川對驚馬一事並不太在意,而東遠帶回來的那個醉漢更是沒有放在心上,一來他想著陳錦從未出過京城哪裡有機會得罪人,二來即使是得罪了人,也不過是後宅婦人的一點小摩擦罷了,誰會費盡心機不惜自京城來這鹽田動手,陳錦是他女兒,他知道她的斤兩,她還沒有重要到那種地步。

慕雲陰見他答應,與陳珂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坐多久便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