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來拜會陳錦。

她們從前還是說得上話的,只是如今元昀的太子之位成了空銜,兩人已許久沒有見過了。

京予奉上茶,然後又退了出去。

廳堂中只有兩個人。

秦英從前是個開朗性子,如今也沉鬱了起來,“元昀整日裡喝酒。”

陳錦說:“那個孩子如今在哪裡?”

提起那個孩子,秦英不由自主的一愣,然後苦笑,“我已讓人將他接回府裡了。”

“他的生母是皇上的嬪妃,便是這一條,便能置二太子死罪。”陳錦說,“如今他還活著,還有太子之銜,實在不該再奢望其他的了。”

秦英知她說得有理,“只是,他心有不甘。”

陳錦一笑,“那他又要如何?難道要像三太子那樣謀逆,被關在天牢中老死?”

光是想起那個光景,但叫秦英覺得難受極了。

“他從前是那樣溫潤的一個人,如今發起脾氣來也叫人害怕。”她緩緩說道,臉色跟著黯淡下來,“我該怎麼辦?”

“不如向皇上求個封地,離開京城吧。”陳錦說道,“那孩子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只要看見二太子,皇上便會想起那個叫婷貴人的女人,父子之間的隔閡會越來越深,直至皇上忍無可忍之時,就不好辦了。”

那是天子。

更何況還是這樣大的不敬。

若不是皇上顧念父子之情,元昀早已身首異處了。

秦英就是太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時刻擔心害怕。

陳錦的話不無道理,與其在京城中整日裡提心吊膽,不如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識得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秦英走後沒幾天,朝中傳來訊息。

二太子向皇上請求出京。

皇上封其為夜亭王,另賜涼州千裡封地,也算是待他不薄了。

夜亭王出京,百官相送。

元徵沒有去,在府裡陪著陳錦下棋。

最近他們迷上了圍棋,沒事總要下幾盤。

“你有時候讓我覺得心驚。”元徵的黑子眼見就要被白子團團圍住了,他只好開始說話,以圖分散陳錦的心神。

陳錦一心兩用,便將手中的子落在棋盤上,一邊問道:“為何?”

“你曾為了我殺了陳錦的生父。”

陳錦低著頭看棋盤,回答道:“其實早該殺了他,你也就不用遭那些罪了。”

“不虧是王朝第一刺客。”

陳錦挑眉,“什麼?”

元徵說:“你肯定不知道,你是我朝中排名第一的刺客,沒有你殺不了的人,只有你不想殺的人。”

“這是誰評的?”

“別人。”

陳錦笑了笑,“那你可得小心了,若是被我發現你有什麼行為不端之處,小命難保。”

元徵忙丟了手中的子,拱手作揖道:“為夫知錯,還請夫人原諒則個。”

陳錦輕笑道:“求生欲很強嘛。”

元徵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恬不知恥的說:“死在你手裡最好。”

桌上的棋沒有下完,但白子合圍,時日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