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靠在窗邊的貴妃軟榻上,就著半開的窗望出去,如今已是盛夏,院中養了幾缸荷花,日光傾灑在上面,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一股清涼之意撲面而來。

前院的絲竹之聲隱隱約約的傳來,這裡卻是一方清淨之地,陳錦吃了些點心,乏起困來,索性便靠在軟榻上睡了。

音夏拿薄被過來給她蓋上,同瑞兒輕手輕腳的退出屋去。

京予從前院過來,方才她去向主子回稟陳錦的意思,前院賓客眾多,元徵喝得微醺,聽了陳錦的話後,卻笑得更是開懷,“以後咱們府上全部照她的意思,好好伺候著,京予,她將是這府裡唯一的女主人。”

這話元徵從前說過,但他說的是女主人,現在卻加上了唯一二字,足見份量有多重了。

京予不敢有絲這怠慢,“是。”

“殿下睡了嗎?”京予見房門關著,問道。

音夏點點頭,“京予姐姐,姑娘這樣……有些不合規矩,四太子會不會怪罪?”

京予笑說:“該叫姑爺了,你放心,主子最是寵著殿下,不會說什麼的。”

聞言,音夏和瑞兒都放下心來。

她們雖是陳錦的陪嫁,但來了這太子府,很多事自是要遵照太子府的規矩的,沒的叫人覺得姑娘管教無方,給她丟臉。

京予道:“如今殿下既睡了,你們也去休息吧,這裡我守著就成。”

音夏和瑞兒搖搖頭,“我們不累,京予姐姐你便先去忙別的事吧,這裡有我們呢。”

京予看了眼一側半開的窗,笑道:“我的事便是伺候好殿下。”

說著,三個人相視一笑。

……

陳錦這一覺睡得有些久,醒來時外頭天兒已經漸暗了。

京予和音夏進來,伺候她重新梳洗。過了些時候,瑞兒端了吃食進來,陳錦用了一些,剛把吃食撤了,便聽見院外一片喧囂。

陳錦看向京予,京予道:“該是鬧洞房的來了。殿下,我出去看看。”

陳錦點點頭。

房門開合之間,陳錦似乎聽見有人說:“據說太子妃殿下容貌傾城,今日便讓我們看看吧。”

然後是京予的聲音,“京予給各位公子請安,我家殿下今日身子不適,還望各原諒則個。”

房門重新關上,也隔絕了外頭的聲音。

半晌,門從外面被推開,元徵進來了。

陳錦坐在桌邊,端著茶杯喝茶。

大紅的宮妝將她的臉映襯得愈發立體,美妍嬌豔得如同永開不敗的花,元徵有些醉了,但還保有幾絲清明,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伸手撫了撫她頭上名貴的簪花,“今日可累著了?”

陳錦說:“還好。”

元徵趴在桌面上,歪著頭看她,“你難得穿這樣大紅的衣裳,真好看。”

“你喝多了。”陳錦說。

元徵傻兮兮地笑起來,“是有一點。”

陳錦俯下身,輕聲道:“那便洗漱更衣吧。”

元徵點點頭。

音夏和京予伺候元徵洗漱更衣,一切事畢後,幾人慢慢的退了出去。元徵洗了把臉,想來酒也醒了些,端起桌邊的酒,其中一杯遞給陳錦,“雖說蓋頭你自己揭了,但這合巹酒還是得喝的。”

陳錦接過,笑道:“自然。”

兩人交錯著手臂,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床幔一層層放下,關住了一室的春光。

夜長,好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