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從前見過墨跡,但一些年齡上的差別,如今墨跡雖已成親,但介乎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看著倒比墨斐然更清秀一些。

這位相府庶出的公子看著很是溫文爾雅,知禮得體,外人見了,都要贊一聲好個翩翩公子。墨跡初入府,向陳夫人和葉姨娘見禮。然後他看向陳茵與陳錦,溫和的視線在陳錦臉上停留片刻,隨即移開,快得人根本無法注意。

陳錦假裝未覺,同他見禮。

墨跡笑得溫和,“墨跡見過兩位姐姐。”

陳茵偷偷說給陳錦聽,“這個墨跡長得倒是挺好看的。”語氣裡酸氣十足,陳錦聽了不置可否。

這位墨跡根本就是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

若他的性子真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樣謙和,陳淑便不會一屍兩命了。一個連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的人……陳錦自省,連她都要望塵莫及呢。

接近午時,陳知川回來了。

陳知川對墨跡自是和顏悅色,諸多巴結。雖說只是個庶出的公子,但到底有相府的血脈,哪是陳府這樣的商戶能夠得罪得起的。

席間,陳知川舉起酒杯,陳珂與墨跡也忙跟著舉杯,陳知川說:“墨賢倒,我素聞你文采了得,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吶。”

墨跡謙遜道:“叔叔言重了,小侄愧不敢當。”

他如此給面子,陳知川直笑得合不攏嘴,“來來來,你和珂兒今日便陪我好好喝一杯。”說罷三人舉杯,一仰而盡。

女眷們自是不喝酒的,吃菜閑聊,自成一派。

陳茵對陳嘉道:“妹妹真是好福氣,覓得如此良婿。”

陳嘉放下筷子,臉色倒比出嫁時要差些,笑容卻看不出絲毫在相府的不如意,笑道:“姐姐說笑了,不知妹妹何日能再喝上姐姐的喜酒?”

聞言,陳茵嘴角一僵,心中恨極了陳嘉這副嘴臉,偏偏這是她的痛處,一字都反駁不了。

一旁的葉姨娘笑道:“咱們大姑娘這杯喜酒可要好好等上一等,方不負一段好姻緣。”

見葉姨娘替陳茵說話,陳嘉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葉姨娘自是知道她的孩子是被自己害的,但如今見面仍是有說有笑,倒叫陳嘉拿捏不住她心中所想。

陳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葉姨娘說得是,那咱們便好好等等吧。”

一番不痛不癢的閑聊後,陳夫人說起今年入夏後的雨,說這雨時常在下,綿綿不絕的,好在陳嘉出嫁那日晴空萬裡是個好日子。

陳嘉便捂了嘴笑,“嬸嬸最疼嘉兒了,嘉兒永遠都不會忘了您的好。”

她這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若換了平常總是討人喜歡的。如今在場的人都知道葉姨娘那孩子的死與她有關,再見陳嘉,再聽她這笑語嫣然,只覺唏噓不已。

她如今既嫁入了相府,陳府中人若要處置她早該在她未出嫁前便處置了,如今還好好的,自是要將這事慢慢抹去。為了陳府聲譽,還得替她瞞著不讓旁人知曉。

只是如此一來,對葉姨娘卻是極不公平。

陳錦喝了小半碗湯,看了眼葉姨娘,見她臉色如常,眼中沒有絲毫怨懟恨意,想來天大的委屈在門第面前,也只能打落牙齒混血吞了。

“錦姐姐下月便要嫁進四太子府了,妹妹還沒來得及恭喜你。”陳嘉看向陳錦,臉上的笑真誠可掬。

陳錦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