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茶香繚繞,靠窗的小幾上正在煮茶,煙氣籠罩著窗邊那一小塊地方,像某位仙家的修習之所在,元昀坐在那煙霧後面,一張俊美的臉上,依舊帶著溫潤如玉的笑。

“在下見過幾位姑娘。”他起身,拱手打揖,端的是禮數周全。

陳錦等人回禮,陳珂道:“讓二公子久等了。”

“我也是剛到,”元昀笑著,視線在陳錦身上停留片刻,隨即道:“都別客氣,快快坐下。”

幾人依著輩份坐了,元昀親將煮沸的水倒進茶碗裡沖泡,一邊說道:“多日不見,二姑娘似乎清減了。”

陳錦微微欠身,“多謝二公子掛懷。”

“寶華寺一別,這竟是我與二姑娘第一次見面。”

這話說得尤為親膩,陳錦不好答,索性便不回答了。

元昀似乎也不在意,又說:“貴府的事我聽子容說過一些,還望姑娘保重身體,莫要太過憂心。”

陳錦仍是一副不冷不熱的心腸,臉上神色也是淡淡的,“多謝二公子掛懷。”

元昀教她這話一噎,終於轉頭去跟陳珂說話了。

他們說的是皇上壽宴當晚遇刺一事,聽元昀說來,當時的場面只怕十分兇險,面對著親生兒子的刺殺,皇上震驚得忘了躲閃,若不是四太子及時出手,只怕皇上早已不在人世了。

這些皇室秘聞,陳錦等人實在是不便聽,但見元昀正說到關鍵處,便也沒有起身告辭。

元昀最後說了一句:“元庭的劍上有毒。”

陳錦抬目,手中的茶杯突然滾燙起來,“二公子說什麼?”

元昀見她總算與自己說話了,忙道:“元庭當日刺殺父皇的劍上滲了毒,好在元徵身強體壯,否則恐怕到如今還昏眯著。”

陳錦覺得手有些抖了,她忙又穩住心緒,說道:“大公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皇上。四太子如今可醒了嗎?”

“昨日方醒。”元昀說,“初時在宮中療養,後來不知為何他非要回自己的宅子,說在宅子裡將養得更好些,父皇本不放心,卻也是拗不過他。這個弟弟呀,什麼都好,就是太犟了。”

陳錦又問:“毒素是已經清除了嗎?”

“還有些毒性殘留在體內,大夫開了方子,照如今看,只要按著方子吃藥,很快便能好了。”

想起壽宴當日的場景,元昀如今還有些心有餘悸。

元庭簡直就像個瘋子,偏偏看上去卻那樣冷靜。

舉著劍直直朝父皇去了。

當時他與元徵和元修皆在父皇下首,但只有元徵反應最快沖了上去,便是連向來冷靜過人的元修也慢他一步。

元庭最後被侍衛們制服,按在地上時形容已非狼狽二字能形容了。

披頭散發的樣子,像地獄來的鬼怪,讓人不願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