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寶將她送出去,回來時正巧碰見鈿琴從房裡出來。

涓寶把望月樓著火的事說了,鈿琴也是驚得不行,“怎麼會這樣?昨夜便起了火,怎的今日才收到訊息?”

“說是來報信的人走岔了道。”

鈿琴也是個心思慎密的,當下道:“自望月樓到京城統共也就那麼兩條路,怎的就走岔了?再則,就算是走岔了,今日一早也該到了,何故拖到現在?”

這些事說多了,與她們這些做丫頭的也沒什麼關系,涓寶道:“夫人可睡下了?”

“剛睡下。”

涓寶說:“等會兒底下的人都召集起來,姑娘吩咐的事一一交代下去,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鈿琴點點頭,“如今夫人病了,咱們凡事要上點心才是。”

“那是自然的。”

兩人說著,便各自去忙了。

陳錦自陳夫人院子裡出來,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轉去了葉姨娘那兒。

生了兒子本是喜事,沒成想竟成了這副光景。

葉姨娘喪子,倒還撐著,得知陳錦來了,讓人急急請進去。

仍是那扇百鳥爭豔屏風,後面是葉姨娘的房間。

葉姨娘半倚在床頭,臉色很是蒼白,看見陳錦進來,她笑著伸了伸手,示意坐過去。

陳錦依言走近,拉住葉姨娘的手。

還未出聲,葉姨娘先哭了起來。

陳錦看著她,見她蒼白如許的臉,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待葉姨娘哭夠了,陳錦接過剪雪遞來的帕子,給她細細擦幹眼淚,輕聲道:“姨娘莫太傷心了,孩子還會再有,我今日來,是有一事要問你。”

葉姨娘止住了哭,問道:“何事?”

“當日那位奶孃是何人,葉姨娘可知道?”

葉姨娘想了想,然後一臉茫然地搖搖頭,“當時場面太混亂了,那奶孃我看著眼生,她說是陳夫人指過來幫忙的,我便沒有細細查問。莫非是那奶孃害死了我的孩子?!”

“姨娘莫慌,”陳錦安撫她,“如今都只是在猜測,當務之急是要把那奶孃找出來。”

葉姨娘定下神,臉色仍是蒼白如紙,緊抓著陳錦的手,“二姑娘,一定要把那個奶孃找到,我的孩子……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陳錦看著她,見她說話時神情悲慟真摯,不由說道:“阿爹說阿孃和大姐害死了弟弟……”

葉姨娘握著她的手,雙眼直直望著她,虛弱地笑了笑,“夫人是什麼樣人,自我入府便知道了。這麼些年了,無論老爺是否寵我,夫人從未說過一句不是,反而對我好。我自小是孤兒,沒有兄弟姐妹,早把夫人當我的親姐姐看待,哪有會害妹子的親姐姐。無論別人怎麼說,我是斷不會信的。”

陳錦分辨著這話裡的真假,然後她說:“弟弟的事我會盡快查清楚,姨娘莫要太傷心,把身子調養好了,以後什麼都好說。”

葉姨娘點點頭,面有倦色。

陳錦見了,起身告辭。

剪雪將陳錦送出院子,回來時見葉姨娘已經躺下了。

“姨娘,可要吃些東西再睡?”剪雪走到床邊,彎下腰輕聲問道。

葉姨娘睜著眼睛,搖了搖頭,“二姑娘說的那個奶孃你可有印象?”

剪雪認真回憶了一下,“只記得年紀在五十歲上下,面容卻是記不住了,手腳倒是麻利。”

聞言,葉姨娘輕輕一笑,“這奶孃若真是個有心機的,萬不會讓人抓住把柄,二姑娘說得沒錯,要先把這奶孃找出來。”

剪雪心思細膩,見她這樣說,不由問道:“老爺說是夫人和大娘子害……”

她話沒說完,便被葉姨娘橫了一眼,慌忙中止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