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遙想當年,元修終於爬上了皇帝的寶座,第一件事便是拜匡月樓為相。

禦花園中,群臣面前,元修執杯敬他,“月樓是朕知己,更是朕的良師益友。”

匡月樓向跛著左腳,大大方方的受了這杯酒,笑道:“一時為臣,終生為臣。”

這是他最大的保證。

元修聽罷,笑得更加歡快,心中更加滿意。

如今,匡月樓仍是當年模樣,窮酸書生,撐起大半江山。

“姑娘真要嫁那四太子?”

兩人臨窗眺望許久,匡月樓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問。

陳錦在他眼裡看不到多少神色,只覺得他的雙眼裡有一種難以描墨的情緒,嘴上卻道:“公子好眼力。”一模一樣的話,正如她當日在北君樓第一次見他時。

匡月樓卻沒有笑,只輕聲道:“姑娘值得更好的男子。”

陳錦勾了勾唇,“這世上,原也沒有更好的東西,只有自己想不想要,能不能要。”

匡月樓不說話。

沉默在兩人中間徘徊很久,只聽他依舊清清淡淡的聲音,“姑娘說得極是。”

“如今朝中局勢,公子當何解?”

匡月樓說:“大太子移送大理寺,二太子和三太子暗暗看著,卻不動作,只怕是在蓄力一搏。”

“如何搏?”

“皇上壽辰將至,自然是要先討得皇上的歡心。”

“依公子看,誰更得皇上歡心?”

匡月樓看著她,突然一笑,“自然是四太子。”

陳錦點點頭,沒有接話。

“陳錦想請公子幫忙做一件事。”

匡月樓忙道:“姑娘請說。”

陳錦說:“大太子既進了大理寺,還是不要再出來的好。”

“姑娘放心,在下定當盡力而為。”

又喝了半盞茶,陳錦起身,匡月樓跟著站起來,將她送至樓梯處,見她緩緩步下樓梯,一身素白的衣裙如濁世中一朵不被沾染的茉莉花,恬淡,自在。

陳錦饒著原路回了府。

先去看了葉姨娘,她精神頭比前些日子還要好些,得知陳夫人搬出府去後,她很是驚訝,“夫人在府裡將養得不好嗎?怎的要出府去?”

陳錦道:“如今大姐還被關禁閉,阿孃每日裡想著總是刺心,倒當中出府去養些時候,對身子可能好些。”

葉姨娘聽罷,也覺得有些道理,“只是如今夫人出了府去,府裡的事誰管呢?”又看向陳錦道,“我瞧著二姑娘倒是個合適的。”

陳錦笑道:“姨娘別這樣說,府裡的事如今有阿爹作主。”

“老爺從來只管外面,哪裡知道這後院諸事的瑣碎,”葉姨娘擺手道,“等老爺來了,我便要向他提議,二姑娘如今雖還年輕,但我瞧著真的好,若我能生個像二姑娘這樣的女兒該多好。”

陳錦輕撫她的手,“會有的。”

自葉姨娘處出來,竟碰見了陳淑和陳嘉。

陳錦已有許久沒見她們了,瞧著兩人面色紅潤,一路走一路笑的,看來日子過得還不錯。

尤其是陳淑,一臉紅光,比先時又多了幾分嫵媚,身上的棗紅衣裳襯得她人面桃花,一派風流。

兩人遠遠看見陳錦,忙急急走過來,三人分別見了禮,陳淑笑問道:“錦姐姐這是剛從葉姨娘那兒過來嗎?”

陳錦嗯了一聲,看向陳淑身邊的陳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