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將陳夫人送至院裡,也沒急著離開。

先喚人打了盆熱水進來伺候陳夫人洗了臉,又上了熱茶和點心。

陳錦不知她回來前還發生了什麼,但見陳夫人身上這件衣裳,還是她離府時的那一身,想來是一夜沒睡。

“阿孃。”陳錦握住陳夫人的,輕輕喚了一聲。

陳夫人彷彿這時候才終於回過神來,落下淚來。

陳錦知道她心裡難受,便由得她哭,只在旁邊默默陪著,一句話都不說。

等到哭夠了,陳夫人停下來,陳錦拿手帕給她拭去淚水,聽見她說:“我與他夫妻二十載,第一次發現,他竟這樣信不過我。”

陳錦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握住她的手。

“囡囡啊,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你大姐……是不是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陳夫人一雙眼裡含滿淚水,急切又無助地看著她,看得陳錦揪心。

陳錦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阿孃,大姐到底有沒有?”

陳夫人先是一臉迷茫,爾後搖搖頭,“沒有!怎麼可能!你大姐她再怎麼狠毒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囡囡你要相信你大姐,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陳夫人一臉激動,陳錦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阿孃別急,讓我想想。”

此時此刻,陳錦便是陳夫人的救命稻草,她一臉急切地看著陳錦,“囡囡,你大姐千萬不能有事。”

“我知道,阿孃放心。”

陳錦看著陳夫人睡下了才出來,到院子裡,涓寶和鈿琴都在。

兩人眼睛也是紅紅的,見了陳錦,似乎有話要說,請陳錦去偏廳略坐一坐。

到了偏廳,陳錦剛坐下,兩人便一同跪下了。

涓寶哭著說:“求姑娘想想辦法,為夫人作主!”

這話聽起來很是失禮,未出閨的姑娘如何替當家主母作主,本末倒置。但廳裡的幾個人聽著這話都沒覺出不對來。

鈿琴也俯跪著,“夫人和大娘子都是被冤枉的,那孩子分明是自己身體弱才沒有活過來!”

陳錦看著她二人,她們是陳夫人的貼身丫頭,說的話自然是可靠的,只是如今這種情景,誰都不能相信。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那孩子死的時候,大娘子恰好在屋裡,所以老爺才那麼肯定是大娘子動的手,”涓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當時我也在屋裡,只因有人來回說老爺來了,夫人便出去接了,那時是鈿琴跟著的,我便留在屋裡。我明明看見奶孃給那孩子餵了奶,抱回來時臉色已經不對了,沒過多久,那孩子便沒了氣息。”

陳錦皺眉道:“你說什麼?”

涓寶以為她不信,言之鑿鑿道,“是真的,奶孃抱回來時,我還多嘴問了一句,奶孃說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正恰大娘子俯身去看那孩子,老爺和夫人便進來了,這時候奶孃突然瘋了一樣撲過來抱住那孩子,說孩子沒氣了。”

陳錦聽罷,很久都沒有說話。

半晌,她凝神看向涓寶,“當時葉姨娘在何處?”

“葉姨娘也在屋裡躺著。”

“醒著嗎?”

涓寶回憶了一回,說道:“睡過去了。”

陳錦又問:“得知孩子死了之後,她的反應如何?”

鈿琴道:“自然是瘋了一樣的要從床上下來,被老爺按住了才沒能得逞,看起來十分傷心。”

“你們去之前,可有別人去過?”

“自葉姨娘生了小少爺之後,除了伺候的婆子丫頭,便只有三姑娘和四姑娘來看過。”涓寶說,“但兩位姑娘只在葉姨娘處呆了片刻便走了,如今府裡本就沒有什麼人了。”

陳錦無意識地凝了凝眉,隨即道:“你們好好服侍夫人,大姑娘那裡我會想辦法,切記,今日的話對誰都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