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子未入京前,其他三位太子的壽宴都只是自己府裡辦一辦,如今陛下要為四太子祝壽,這差事自然落在了禮部頭上。

朝中的禮部,有墨相的長子任侍郎,嫡孫任主事,雖說頭上還有尚書在,但這並沒有任何影響。

墨夫人一聽陛下將這樣的美差交給禮部去辦,臉上笑出了話,“陛下寵還是很看重咱們墨府的。”

墨斐然卻不這樣想。

他是去年的探花,因了爺爺的關系,未分配地方為官,直接呆在了朝中。

陛下給了個禮部主事的差事,小小的一個官,走出去都嫌丟人。

但他仍認真的做著,上頭吩咐的,自己想做的,一個不落的做了,而且還完成得很好。但是進去了一年,仍沒有任何升遷。

所以,陛下並不信任相府,反而很是忌憚。

見墨斐然沒說話,墨夫人開口道:“那個女人最近在做什麼?”

她本是個溫柔賢淑的人,提起那個女人時,卻是咬牙切齒,某一瞬間,她保養得宜的臉竟有些猙獰可怖,彷彿她與她口中的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其實不過是奪夫之恨,甚至連這個罪名都有些牽強。

墨斐然皺了皺眉,“回來稟報的人說她自府中回去後便一直呆在家裡,哪裡也沒去。”

“她生的那個東西呢?”

墨斐然對於墨夫人這樣的言辭不是很喜歡,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如實說道:“去醫館了。”

墨夫人重重的哼了一聲,“那個女人當年是醫女,如今她生的東西竟也要從醫,她憑什麼?她生的東西又憑什麼?”她說到激動處,頭上的發釵跟著搖晃起來,塗著大紅丹寇的手指緊緊的抓著墨斐然的手,抓得他的手掌痛紅,她似仍沒有解氣,“他們當年揹著我廝混,若不是我一時心軟,那小東西還能順利長大?他們是欺負我死了嗎?前幾日竟還將這母子倆叫回府裡來,存心想看我笑話?!”

她言辭激烈,說到最後,方才壓抑許久的聲音似乎一下子得到了解脫,揚起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單音,震得墨斐然的耳朵發麻。

“阿孃,你別多想,”墨斐然拍拍她的手背,“前幾日是因爺爺病了,著人去請她回來治病的。”

“京城是那麼多大夫,還有太醫,何須她一個醫女來治病!”

墨斐然很想告訴母親,她不單單只是醫女,她是後宮近幾十年來最信任的醫者,即使是太皇太後,也時常召她入宮請平安脈,雖然她早已經出宮多年。

這些他不需要說,阿孃必定是知道的,只不過是不願承認罷了。

這些話,墨斐然沒有說給阿孃聽,又陪著坐了一會子,便起身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