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向她見禮,聞到她身上一股子茉莉花的香味。

“我也正要去前廳,一起走吧。”

陳錦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兩人並肩而行。

葉姨娘一邊慢慢走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老夫人身體向來健朗,就算是不好,也只是小病小痛,不會無緣無故的去世。”她聲音不高,但語氣十分肯定。

在一眾媳婦裡,就數她最得祖母歡心,這點眼力見也是應該有的。

陳錦沒有說話。

葉姨娘似乎也不指望她會說什麼,續道:“此次回來,莫氏和萬姨娘沒有跟著,這事與她們有關吧。”說到最後,她語氣一轉,變得犀利起來,腳下的步伐不變,只是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葉姨娘也是聰明人,這些事只要細細想來,一定能通透的。

陳錦開口道:“正如姨娘所言。”

葉姨娘聽到這肯定的答案,氣得捏緊了手裡的帕子,低聲罵道:“老夫人平日裡是怎麼待她們的,她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簡直是大逆不道喪盡天良!”

陳錦說:“如今已成事實,再說這些已是無用,只盼祖母地下能夠安息。”

“那莫氏和萬姨娘怎的沒有帶回來?”葉姨娘問,“她們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怎能輕易就饒了她們?”

“自有人去收拾她們,還請姨娘放心。”陳錦目不斜視,語氣淡淡的開口,“她們以後過的日子只怕令你無法想象,所以還是別想了,安心的養胎吧。”

葉姨娘叫她說得一愣,竟是無言以對。

她暗暗打量著陳錦,這位二姑娘仍是先前模樣,眉宇還是那個眉宇,什麼都沒有變,但是說話卻有了些變化,就像夜間還是花骨朵的香石竹,經過一夜的醞釀,悄然綻放,成就了一抹粉嫩的嬌豔,只是這嬌豔有些鋒利,讓人不忍逼視。

恰似這股嬌豔使她走得更穩,更遠,更恆久。

“方才本想去給夫人請安,哪知她已去了前廳了。”

陳錦說:“祖母去世,府裡許多事都需有人操持,阿爹和大哥都是男子,主外倒還好,這內院的事還需女人來做,葉姨娘如今臨盆在即,凡事還得多加小心些,可別磕著碰著了。”

葉姨娘倒是想得開,聞言笑出了聲,“咱們這西府裡從來沒有那些個烏煙瘴氣的事,你阿孃是個明理豁達的人,上頭有這樣一位主子,我連做夢都是要笑的。”

“話雖如此,還望葉姨娘多加註意才是,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陳錦的聲音仍是冷淡的,聽不出太多情緒,就像是在說今日吃什麼一樣尋常。

葉姨娘也是聰明人,得她連番提醒,不敢大意,當即道:“二姑娘說得是,我記住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