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川走在最前面,陳珂緊跟其後,陳茵和陳淑一左一右扶著陳夫人,陳錦落後幾步走在後面,一眾丫頭婆子遠遠墜著,陣仗看起來亦不小了。

瑞兒盯著陳淑的背影,撇嘴小聲道:“這個三姑娘,平白無故的幹什麼搶姑娘的位置?”方才從陳夫人院子裡出來,陳淑便自告奮勇的走到陳夫人身邊,笑嘻嘻道:“嬸嬸,我跟著你走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她都這樣說了,若是拒絕豈不反倒落了個欺負她的口實?

陳夫人倒沒什麼,笑著應了,一邊的陳茵臉色有些不好看,回頭看了一眼陳錦,然後又轉過頭去,扶著陳夫人往前走。

陳錦心中暗笑,一大早便看了一場戲,這府裡,真真是熱鬧得很。

音夏怕瑞兒說話讓別人聽到,拉了拉她的袖子,同樣壓低聲音道:“心裡明白就行了,說這些幹什麼?還嫌姑娘不夠心煩?”

一聽她說陳錦,瑞兒立馬便老實了,果真閉上嘴不再說話。

很快便到了長生殿。

也不知陳知川是如何打點的,老太太入棺時,竟是幾個上了年紀的和尚抬進去的。陳府後人跪了一地,陳錦抬起頭,看向陳知川的身影。

元修到底許了他什麼,他又給了元修什麼。

如此一看,倒又明瞭。

陳知川能給的,無非是陳府雄厚的財勢,而元修許他的,不過是加官進爵罷,亦或許,像前世那樣,陳家出一個皇後,雖只是曇花一現,但到底光耀了門楣,福澤後世子孫了。

陳錦垂下眼,專心的為老太太頌經。

封棺時,很多人都哭了。

陳夫人以帕掩面,不願在人前失態。陳茵和陳淑倒也顧忌著,沒有放開嗓子。

一眾僕人個個哭得十分傷心,大概是想起老夫人生前時對他們的好,也許,只是在為自己哭一哭。

眾人三跪九叩,禮數周全。

然後,棺槨由八個大漢抬出了長生偏殿。

陳府眾人跟在後面,由於寶華寺是皇家寺廟,平常人家一律喪葬禮儀不得帶入其中,所以那些個敲鑼打鼓的都免了。

棺木出了寺廟大門,一個小童跑出來,塞給陳錦一封信。

信上並未署名。

但陳錦仍認出,那是慕雲陰的字跡。

當年鎮守邊疆的年輕將軍,寫得一手好字,筆畫如鈎,力透紙背。在元修揚揚灑灑二十四宗罪的字上寫下了自己的滿腹無奈和失望。

她記得清楚。

所以這信拿在手裡,才猶如千萬斤重。

元徵說他一直住在寶華寺的後院裡,身邊帶著一個武藝高強的女子。那女子前陣子假扮碧玉襲擊過她,陳錦當時認為,她該是墨筠的人,但是元徵後來說她是慕雲陰的人,那麼,慕雲陰與墨筠有什麼關系?還是,慕雲陰與墨相有什麼關系?

信上的內容很簡短,讓她去後院涼亭赴會。

赴什麼會,為什麼要去赴會,卻是一個字都沒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