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陳錦便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

她雖早已知道,但陳珂既要說她聽著便是,於是沒有作聲。

面對這臉上毫無波瀾的少女,陳珂一時竟有些緊張,這比他當初拿不定主意去見祖母時還要緊張,他吞了口口水,說道:“我已投到二太子門下。”

陳錦手裡仍端著杯盞,聽他如此說,臉上仍舊興不起太多表情,只抬眼看著他,“大哥想必是深思熟慮過的。”

陳珂料不到她第一句話竟是這個,傻傻的點頭。

陳錦又道:“那便沒有退路了。”

陳珂張了張嘴,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又過了一會兒,才重重的點一點頭,“祖母也是這般說的。你……你不驚訝嗎?”

陳錦笑了一下,很短,嘴角很快又趨於平直,“我知道大哥是想做一番事業來的,既然你不走科舉,那隻能擇主了。大哥有時候剛正過了頭,但心地卻是極好的,朝中的局勢瞬息萬變,今日成王明日可能就會變成階下囚,只望大哥凡事小心些,莫讓人抓了把柄,禍己累家才好。”

陳珂聽她一席話,心下暢快不少。

這個妹妹果然跟祖母一樣,對他的決定全然支援,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親人了。

陳珂笑了起來,“錦妹妹放心,大哥會小心的。”

兩人正說著話,紅珠來了,說老夫人叫他們過去一起用晚飯。

陳錦今日一天都沒過去請安,也該去了。

遂收拾了一番,與陳珂一同過去。

東遠跟音夏瑞兒走在後面。音夏問他:“都已經下山了,大爺怎的還上來?今日無音大師的法會開完了,咱們明日也下山了。”

東遠說:“爺說要上山來接老夫人,今日陪老夫人聽了一天法會。”

“今日姑娘困覺得很,便讓我一大早去跟老太太告了假,在院子裡呆了一天呢。”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音夏說道。

早上出了那樣的事,姑娘雖說沒事,但音夏跟瑞兒卻是一時沒緩過來,姑娘見了,說今日不去聽法會了,便在院子裡呆一日吧,靜靜心。

好巧不巧,四太子竟來了,在這兒耗了大半日。

想起那位四太子,音夏想,四太子長得好,人看起來也是極好的。若他對姑娘有意那是再好不過的,只是姑娘這邊……音夏望著與陳珂並肩走在前頭的陳錦,也不知道姑娘的想法是什麼。

畢竟,相對於四太子的殷切熱情,姑娘的反應實在平常,就跟面對大爺或其他人一樣,沒有什麼異樣。甚至還不如面對三太子那時那樣的激烈。

自姑娘從獄中回來後,音夏便猜不透她的心思了,也不敢去猜,只怕被那雙深若古井的眼睛看穿、看透。

說話間,一行人已行到老夫人院子後面。

還未進去,便聽裡面一陣喧嘩,陳錦與陳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院門虛掩著,陳珂推開門,先看見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