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的前一天,我們去找了一下二哥的辯護律師,律師告訴我們,二哥判刑是一定的,只是一個多少年的問題。

我趕緊問道,如果多的話,會有幾年?

律師認真的告訴我,十年!

十年?人生他媽的有多少個十年?可是我很清楚,律師沒有危言聳聽,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一番廖勇,如果這個王八蛋死了,那麼二哥的處境就會更加的堪憂。

律師喝了一口茶,然後看著我們,安慰了幾句,讓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法律不外乎人情,到時候,他會多說一些煽情的東西,比如,二哥並不是蓄意殺人,而是被廖勇逼的沒有辦法,他是為了保護親人而衝動殺人的,另外,廖勇這個王八蛋在警察局可謂是案底累累,這些也足以可以成為他挑釁我們威脅我們的證據,再加上二哥是自首,多管齊下之下,法庭方面必定會有一些人道主義的考慮。

最後宣判的時候,審判長還會讓二哥做最後一番的自我闡述,這個時候,二哥自己也可以表現的弱勢一些可憐一些,博取法庭的同情。

律師們的這些手段我不懂,不過聽到他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還是安心了不少。

我問律師,這些,他都跟二哥溝通好了嗎?

律師點點頭,說二哥很配合,知道該怎樣做。

嫂子又問,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二哥大概會判幾年?

律師搖搖頭,說這個不好說,或許八年,或許六年,反正五年肯定少不了,畢竟這一次二哥的亡命跟殘忍震動了整個南川市。

我們不再說什麼。

從律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

回到家之後,嫂子圍上圍裙去做飯,我跟大哥就這樣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大哥問我,如果二哥真的被判十年,我們該怎麼辦?

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知道,一旦法庭宣判,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難不成還劫獄不成?那些,只不過都是小說裡面的情節。

大哥流著淚,開始自言自語的說著二哥的事情,從小時候一直說到現在,他一會哭,一會笑,最後抱著腦袋不住的哽咽。

二哥的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了,可是現在一開庭,似乎又重新將我們一家人即將癒合的傷口給撕裂,然後再狠狠的撒上一把鹽。

晚上,小妹也回了家,她請了一天的假,她說,不管二哥的結果是什麼,她都想第一時間知道。

我們沒有阻攔,這是一個妹妹對哥哥的愛,誰都沒辦法拒絕,不是嗎?

吃過晚飯,我去找了浪子跟耶穌,我將二哥開庭的事情說了一遍。

兩人都說明天跟我們一起去,聊著聊著,浪子突然看著我,苦澀的笑道:“西哥,以前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而現在,我最佩服的人是向安哥,怒到極致去殺人,誰都敢,犧牲自己豁出一切去殺人的,沒幾個人能做到。”

我默不作聲,我只希望二哥明天能表現的好一點,老天爺能多給我們這個家一些垂青,哪怕用我的命一年換一年去抵二哥的刑罰,我也甘願。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一行人一起來到了法庭。

我發現今天來的人特別多,而事實上,二哥這一次的殺人事件也的確引起了南川市廣泛的關注。

除了社會上的一些人士,南川市的各家媒體也爭相到場,整個法庭裡面被擠的滿滿當當的。

當審判長宣佈開庭了之後,我們看著二哥緩緩的被人押著從裡面走了出來,而廖勇,此時還在醫院接受治療,沒辦法來法庭現場,所有的一切都委託給了他的律師。

有些日子不見,二哥似乎又瘦了,也白了很多。

他一出來,就到處看,最後,當他看見我們的時候,他又一次的微笑了。

二哥似乎什麼都不怕,哪怕是上斷頭臺。

小妹見到二哥出來,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我趕緊抱著她,小妹將頭埋進我的懷裡,哽咽了好一會,才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完全就是雙方律師的唇槍舌戰,看的出來,嫂子請的這位律師還是挺厲害,好幾次將對方逼的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