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鬼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女鬼,無聲地向後飄去,還不忘朝一旁渾身直冷的楊億和魏二苟詭笑了一下。

就在黎叔兒他們一分神的工夫,那女鬼毫無預兆地突然向黎叔兒發難,張開指甲尖利如剃刀的十指就抓向黎叔兒的喉嚨。

見眼前白光一閃,黎叔兒心知不好,也不硬擋,一個後滾翻加連滾帶爬,很是狼狽地躲過了那女鬼的一擊,爬起來時,一身雪的黎叔兒是呼呼直喘氣,剛才那番飄逸沉穩的宗師範兒是蕩然無存。

一見黎叔兒這種表現,那女鬼輕蔑的一笑道:“原來也是個銀樣鑞槍頭,不過就是靠著一張油嘴來混事兒,真真是好笑。”

“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我這裡有法寶,你要是敢靠近我,定然叫你有去無回,你、你信不信?”黎叔兒撲落掉臉上、下巴上沾著的雪,看著那半空中一臉冷笑的女鬼恫嚇道。

“法寶?就那兩個貨色?”那女鬼一臉鄙夷地看向那廂拎著鼓槌凍得哆哆嗦嗦的楊億和魏二苟,哂笑道。

“你還別瞧不起我那倆徒弟,告訴你,他們是紅孩兒和雷震子轉世,你要是惹惱了他們,管教你魂飛魄散!”黎叔兒一步一步向後退,瞎子都能看出他的色厲內荏。

那女鬼又是傲然一笑,一雙好像是化了煙燻妝的眼睛戲謔地望著黎叔兒,在半空中也慢慢地向黎叔兒壓了下來:“那我倒要看看,你這靠賣嘴騙人的賊道人有什麼本事來抓我,哼哼……”

黎叔兒一步步退向剛才精心佈設的法陣中,楊億和魏二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黎叔兒的雙手,握著鼓槌的雙手因為緊張,已是溼漉漉的了。

黎叔兒又往後退了幾步,在剛才埋下銅鏡的位置前站了下來,一雙小眼睛躲躲散散地不敢看向那與自己盡在咫尺的女鬼。

而那女或許是戲耍黎叔兒感覺很好玩,此時倒不急於出手了,只是將身子從半空中降了下來,一雙彎月一樣的小腳虛無地點在雪地上,張開鮮紅的櫻桃小口,將一縷黑氣吐向黎叔兒,同時幽幽地說道:“你這老雜毛怎地一點生氣都沒有,難不成也是大限將至,特地趕來讓本姑娘送你一程……你,你這是做了什麼手腳?”

那女鬼本來還是一臉的貓戲老鼠的輕鬆與快意,可當黎叔兒突然急如閃電地用用右手結成的紫微手決點中她的印堂之後,忽然面色大變,身子一晃,一口黑氣瞬間凝固成黑水滴落在雪地上,不禁氣急敗壞地斥道。

黎叔兒一擊得手,迅速閃身後撤,剛才那副惶恐的樣子一掃而光,得意地看著那女鬼笑道:“說你沒見過大世面吧,你還真配合,怎麼著,你還真以為本真人是那不學無術的藍道騙子呢?告訴你,你已經進入了本真人的法陣之中,若是你現在幡然悔悟,束手就擒,我興許還能放你一馬,要是你執迷不悟,那可就對不住了,定要你常常烈焰焚身的苦楚!”

“老雜毛,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呢,別你幾句大話就嚇退了,休走,納命來!”那女鬼被黎叔兒偷襲之後,氣惱萬分,臉上驟然浮現出一層黑氣,顯見是動了殺機了。

隨後,那女鬼身子一振,二次縱身而起,一雙手再次抓向黎叔兒的面門,十指破風,發出“刺刺”的劃破空氣的嘯聲,顯然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量。

黎叔兒一撩衣襟下襬,右腿一個彈踢,將那女鬼的雙手擋了一擋,旋即左腳蹬地,一個高難度的翻身翻騰三百六十度,就跳到了圈外,緊接著咬破食指,將滴血的指頭插向雪裡,嘴裡疾聲念道:“丹朱豔豔,如日光芒,疾文書咒,威不可擋,邪魔盡除,萬鬼伏藏,急急如無極高真律令!”

念罷,黎叔兒將右手一抬,將先前埋於雪下的紅線拽起,就見那原本暗淡無奇的紅線在沾染了黎叔兒的指血之後,剎那間就變得如引燃的導火索般通透奪目,還不斷爆裂出刺眼的火光。

那女鬼一見一張八卦形的火網募地出現,這才意識到今日是遇上了勁敵,心下也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掉頭就要飛昇,以避免被那張火網裹住、。

就在這時,黎叔兒左手一舉,高聲喊道:“擂鼓!”

接著,黎叔兒如草上飛一般,踏著雪地飛奔到木臺上,將茫然無措的桃木妖一拽,就跑出了那個法陣。

與此同時,一直憋著一股勁兒的楊億和魏二苟開始用力擊打鼓面,鏗鏘急促的鼓點就像是一顆顆出膛的子彈,刺破暗黑的夜幕,將聲音傳向四面八方,而後再匯聚在一起,呼嘯著向急於逃出法陣中央的女鬼密集地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