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蛇鬼串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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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叔兒將手伸入到棺材內,在棺材的側壁上摸了一下,手上便沾上了一層滑膩的粘液。
黎叔兒聞了聞粘液,眉頭緊鎖道:“不出所料,果然是在搞蛇鬼串魂的把戲!”
“叔兒,您不是鬼上身了吧,咋滿嘴說胡話呢?”見黎叔兒說的話越來越讓人聽不懂,楊億有點兒心虛地看了看那燃燒的挺旺盛的長明燈燈焰,又伸手摸了摸黎叔兒的額頭,這才戰戰兢兢的問道。
“放肆,怎地連尊師重道的禮數都不懂了?”黎叔兒伸手給了楊億後腦勺一巴掌,打得楊億一齜牙,但卻咧嘴笑了。
“你他孃的笑啥,捱打沒夠是嗎?”黎叔兒被楊億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您還知道削我,而且手法很嫻熟,這就說明您沒瘋,哎呀,我可太欣慰了。”楊億說的是實話,在這明顯透出古怪與詭異的墓室裡,萬一黎叔兒真出了點什麼狀況,那自己可真就抓瞎了,只能坐以待斃、伸頭等挨刀了。
“行了行了,別羅唣了,那啥,來幫我把這屍體翻個個兒,我要驗驗屍體。”看得出,對於楊億流露出的打心裡擔心自己安危的情緒,黎叔兒還是很受用的,卻又故作不知,輕描淡寫地朝楊億說道。
“翻個?您當這是大閘蟹呢,說翻就翻,這些鐵鏈子怎麼辦啊?”楊億看來這乾屍上面那些縱橫交錯的鐵鎖鏈,有些犯難道。
“蠢才,我的意思是讓你將屍體掀起來一點兒,我摸摸他的七竅,看是不是都被硃砂封住了,這回聽懂了不?”黎叔兒終於意識到了與對玄學一竅不通的這個徒弟交流起來有多讓人心醉,罵街的心都有,可眼下除了楊億偏又找不到第二個幫手,也只能因陋就簡地將就著了,“你看,你得說嘛,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呢,是吧?”見黎叔兒憋屈得都要吐血三斤了,楊億是暗自發笑,嘴上還故意刺激黎叔兒,把個老頭兒氣得是徹底一腦袋黑線了。
不過,說歸說,笑歸笑,楊億自然也知道黎叔兒要驗屍必定是有其緣故和用意,因此也不敢怠慢,忍著恐懼和噁心,將兩手穿過那些鐵鏈,扳住乾屍一側那附著有溼漉粘滑的絲織物的手臂,一較力,乾屍紋絲未動,但脖頸處卻發出一陣難聽的關節摩擦聲,原本衝下的腦袋也側了過來,嚇得楊億“嗷嘮”一聲跳出老遠,指著棺材、臉色煞白地喊道:“媽比的,詐屍了,詐屍了!”
“瞅你那熊樣兒,我他孃的真想把你摁倒棺材裡埋了!”這把黎叔兒恨的,看著楊億是暴跳如雷,至於原因嗎,主要是楊億這一嗓子來的太突然了,把他著實也嚇了個夠嗆,才會這般惱羞成怒。
被黎叔兒罵了一通,而那棺材裡也並未爬出出一個“蹦蹦跳跳真有愛”的千年粽子,楊億自感無趣,只得訕笑著回到棺材前,繼續去扳弄那乾屍,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嘴裡還碎碎念道:“來吧,哥們,好好地,別犯倔,啊,趴著睡做惡夢,翻翻更健康,呵呵”
丟人現眼的是,楊億這次還是沒翻動。
“哎呀我草,跟我玩兒頑抗到底是吧,我還就不信了,就我這氣死小辣椒的暴脾氣,我整不了你了我還。”楊億真是動了肝火,兩膀一較勁,“咔”的一聲,硬是將那乾屍掀了起來,與此同時,那乾屍的腦袋也彈了起來,被兩柄交叉的短劍一擋,又落回到棺材底部。
原來,那根從乾屍後頸部釘入的棺材釘竟然貫通乾屍的整個脖子,直接釘入到了棺材下面的擋板裡。
“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腸啊。”看著那根露出了尖利如新的尖頭的棺材釘的底部,黎叔兒喟然長嘆道。
說罷,黎叔兒也不顧那乾屍頭部沾滿了腐爛的絲織物及泥土,沿著乾屍頭部覆蓋著的已呈屍蠟色的乾硬表皮往鼻孔、耳孔等處進行摸索。
接著,黎叔兒又做出了一個令楊億更為作嘔的舉動,他竟然將手穿過乾屍身上那散發著濃烈腐臭味道的、黑爛一團的衣服,在乾屍的腹部摸著什麼。
當黎叔兒將手拿出來的時候,手指和掌心上滿是鮮紅,嚇了楊億一跳,疾聲問道:“叔兒,你受傷了?快,我趕緊給你把血吸出來,別感染了屍毒!”
這一刻,楊億完全是本能地喊出了這些話,而那句要幫黎叔兒吸毒血的話,也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為什麼會突然爆發出只有對親人才會有的緊張至極的感覺?
一瞬間,黎叔兒的眼眶溼潤了,為了掩飾自己,他用道袍拭了一下臉,順便調整了一下呼吸,心裡暗罵道:“小王八羔子,多少年沒這麼動過感情了,今天卻讓你個小崽子給整激動了,看來,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無論是與公與私,自己與這個身負異稟的年輕人註定要產生命運的交集,只是,自己能真的安安全全地將他最終送回到那個屬於他、也曾經是屬於自己的時代去嗎?”
一想到那個完全被狂熱和激進的情緒所綁架的神秘組織,黎叔兒神情驟然黯淡下來,只感到自己的責任太重了,既是為了眼前這個象自己兒子一樣的年輕人,也是為了以後不再有年輕人被那個神秘組織所荼毒,無論前面有對艱險,自己都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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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注定是一場一個人同一個強力部門之間的不對稱戰爭,但天數難測,只要抗爭,就總會有希望。
當然,直到很久以後,黎叔兒才告訴楊億,自己當時被他的情真意切感動得稀里嘩啦的真相。但現在,在調整好情緒後,黎叔兒只是朝楊億搖搖頭,語氣平淡地說道:“莫要擔心,不礙事兒,只是硃砂而已。”
“我勒個擦,您可嚇死我了,”楊億這才放下心來,但隨即又心生疑惑,“硃砂?乾屍身上怎麼會有硃砂?這裡面是不是有啥說道兒啊?”
“是,”黎叔兒感覺到從現在開始,應該潛移默化地教授楊億一些修道的簡單技法了,遂耐心地作答道:“自漢代以來,<白澤圖>裡就記載了用硃砂封住死者耳、鼻、口、肚臍、穀道等七竅,即可將死者的魂魄禁錮在肉身內,然後再施以巫蠱之法,就可達到讓死者起死回生的目的。漢唐之間,此法很盛行,多見於一些皇親貴胄的陵寢中。”
“這不是純屬扯淡嗎?”楊億不以為然地一笑,“要這方法可行的話,那這世界上早就人口爆炸了,呵呵”
“不錯,”黎叔兒真的很有耐心地繼續說道:“此種方法違背了人、鬼、神三界的法則,屬於逆天邪術,那些被施以此法的陵寢,多逃不過雷擊的天劫,屍首也難逃挫骨揚灰、魂飛魄散的下場。不過,此法卻並未斷絕,並經過一些邪惡術士的改良,竟然演變成了一種為禍至今的邪惡秘術,就是養屍!”
黎叔兒說到“養屍”兩個字的時候,有意加重了語氣,聽得楊億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所謂養屍,養,即是為了以後的用,所以這養屍裡面,又分為御屍和鎮屍兩派。御屍者,即透過咒語驅使已經變為殭屍的屍體去做一些多為害人的作奸犯科的勾當,但也有例外,就是茅山及苗疆的趕屍,尚且算是正道。至於鎮屍,則全然是一門害人的勾當,而這具屍體,便是典型的鎮屍,非是有幾世難解的剔骨剜心的仇恨,是斷不能使出這斷子絕孫的手段來報復仇家的。”黎叔兒眼望楊億,神情惻然地說道。
直到這時,楊億才意識到眼前這具看似不起眼的乾屍竟然隱藏著這麼多淹沒在歷史裡的資訊,而且每一個資訊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讓人不寒而慄。
由此,他也第一次感到了玄學背後所蘊含的驚心動魄,推而及之,黎叔兒能在這種步步驚心的險惡江湖中摸爬滾打至今,看來這老頭兒絕不只是靠油嘴滑舌的僥倖得來的,必定是以表面的吊兒郎當來掩蓋自己的大智若愚。
問世間高手為何,又有幾個不是大隱隱於市?
想到這裡,楊億看向黎叔兒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由衷的敬重,讓黎叔兒是得意不已,很是受用,知道這個徒弟基本上自己收定了。
然而,令黎叔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卻完全打亂了他的盤算,也將他設壇收徒的時間意外地延長了一段時間。
或許,求道之路永遠都是這樣坎坷,並不會因為你是佈道者或是求道者而有所區別。
話題扯遠了,畫面轉回當下,話說黎叔兒為了給這個即將敬茶拜師的徒弟打好基礎,又不厭其煩地對楊億說道:“還有讓你更為驚掉下巴的事兒呢,看見棺材裡的這些粘液了嗎,這可不是屍液,而是蛇妖進出棺材時留下的體液,至於原因嗎,據你叔兒我推測啊,應該是,這乾屍體內的部分魂魄已經衝破封印並侵入到了那蛇妖體內,使之成為了尚未完全恢復的魂魄的暫時宿主,這就叫蛇鬼串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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