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從知守觀遠遠看去,有一座開滿桃花的山,名為桃山。桃山上有神殿,神殿並不是一座,而是一群密密麻麻的殿宇群。

殿宇群坐落在幾道光滑的崖坪之上,神殿分為三層,最上層的有四座道觀,其中最靠近崖畔的那座道觀由巨大的黑石砌成,形狀方正,清冷默然的傲立在崖畔之上。

黑色是裁決司的主打顏色,裁決大神官的袍子卻是血紅色的。用葉凡的話來說,一般最耀眼的那個往往是最強的也是活不久的。

裁決神殿內,裁決大神官坐在一張由南海墨玉雕刻成的神座,隔著一張巨大的珠玉簾子聽取神官彙報道門事務。

裁決大神官掌握著西陵神殿遍佈天下的暴力機構,只要被裁決司盯上的人,只要發一道赦令就會被眾多西陵神殿的強者追殺。可以說,生殺大權就掌握在這個神情冷漠的男人手上。

幾乎所有的神官站在那一片珠簾前都會有些緊張,害怕那個坐在神座上的男人暴怒之下會直接擊殺自己,每次這些小神官對於自己彙報的事情都要潤色好幾遍,心裡感覺沒有問題了才敢去彙報。

現在站在裁決神官珠簾前的是一雙繡著紅色雙尾魚的鞋子的主人,紅色的裙襬,冷漠的面容。

“為什麼一定是我?”

“荒人再次南下,掌教大人已經發布赦令召集騎兵,我裁決司自然不能落後。”

“是熊初墨的意思吧?”

“他是怕我破知命?”

珠簾後的裁決大神官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和掌教有什麼恩怨,但他畢竟是掌教。”

葉紅魚重重的哼了一聲,

“有什麼恩怨,師叔你應該很清楚,若是那次不是我小師弟,我早就遭了他的毒手。我小師弟的雪山氣海全被他廢了,若他不是掌教,怕是早就被我兄長殺了。”

聞言,裁決大神官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你兄長是知守觀的大師兄,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掌教,我這個位置終究還是會輪到你做。有一些事情該放一放,以大局為重。”

葉紅魚皺了皺眉頭,

“可我還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都快一年了,出去走走吧,說不定能有所收穫,一味地閉關也不是辦法。”

葉紅魚點了點頭,皺著眉頭又問了一句。

“熊初墨的目的是什麼?”

“不知,他也沒個膽量了,你兄長雖然不在知守觀,但是你那個小師弟可時不時給他上眼藥呢,足以比肩西陵神殿的勢力,也不知道你的小師弟是怎麼做到的。”

“連陳皮皮的出走都沒能讓你兄長對你發怒,可見你兄長多寵溺你這個小師弟。”

小師弟嗎?葉紅魚忽然又想到了七年前的那一道身影,修行的日子太過於漫長,七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一般彈指間就過完了。

也不知道小師弟變成什麼樣子了,想起那張滿是血汙的臉,葉紅魚就感到絲絲溫暖縈繞在心頭。

小師弟的勢力竟然能滲透進神殿來,這是葉紅魚想不到的。一個月前,一個服侍了自己兩年的婢女突然掏出一把小木劍遞給自己還附上一封信。

葉凡歪歪扭扭的字跡讓葉紅魚看的幾次都想直接丟進火盆給燒了,葉紅魚花了兩天才完全看懂葉凡的意思。

除去一堆花裡胡哨的敬仰和拍馬屁的詞彙,再過濾掉一些極度肉麻的想念詞彙。葉紅魚看完了十幾頁的紙,得出一句話。

“臨走時將天地元氣注入這個小木劍,扔向熊初墨所在的那個神殿就行了。”

只是最後有四個字自己始終認不得,是在是太潦草了,葉紅魚無語,這小師弟就不能找個人代寫一下嗎?長這麼大了,按他那個德行,應該有家眷吧。

葉紅魚躬身向裁決大神官告別,慢慢的退出了神殿。葉紅魚對自己這個師叔的態度還是比較尊敬的,並沒有因為熊初墨的關係牽連到裁決大神官。

由於葉蘇的關係,葉紅魚沒有住在神殿,而是住在知守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葉蘇對自己這麼包容,氣走陳皮皮的那天,葉紅魚看著葉蘇陰沉的臉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