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悅進了秘境,身邊果然空無一人。

她身處一片荒原上,方圓百餘裡形單影只,天高草長的竟有些蕭瑟。看看腰間的感應玉符毫無反應,那個掌櫃忽悠妖的本事可真是一流,說得天上有地上沒的,風悅還以為是個什麼寶貝,這剛進來就沒用了,真是氣妖。

傳音符一發出去就在原地打轉,風悅掏出那張妖族人手一份的地圖,根本看不懂自己身處何地,看來只能憑運氣了。

臨走的時候,裴方把解除伴生契約的藥浴方子交給了風悅,她此行的一大目的就是集齊方子上的靈藥。

至於她體內的隕石怪早幾十年前就陷入了沉睡,裴方說它可能也在進階,所以風悅要抓緊時間,避免它強大之後無法擺脫。

靈藥大多長于山間沼澤等險惡之地,野生的靈藥品級越高身邊的守護妖獸修為可能也就越高,只待它們成熟之際一口吞了,血脈提純、修為暴漲豈不是志得意滿。

十萬妖山地域廣而物産豐,而妖獸除了吃點靈藥並沒多大消耗,那些礦産放著也是當擺設,怪不得人修會眼紅。

萬妖山的靈藥向來都是劃到誰的地盤就是誰的,自會有妖安排看管,不存在守護妖獸一說,誰想要拿著東西去換即可,至於人家願不願意則是兩說,因此妖族也是有規章得很。

隨便選了個方向,風悅禦風而行,這裡有百餘人修,大多修為都比她強,即便原身飛行速度更快,她也不敢隨意展露原形,雖然她現在像只大烏鴉,但萬一被認出來,在這秘境裡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風悅疾行一天也沒能出了這荒原,路上撿了幾株風鈴草、桔麥,不是多厲害的靈藥,但勝在物以稀為貴,有些偏方就需要它們當藥引。

秘境開啟兩個月,以化神修士的腳力一刻不停尚不能行遍十分之一,更何況探險尋寶耗神費力更花時間,這荒原都是大片的荒草,風悅不欲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

夜晚是最危險的時候,即便這荒原除了她空無一活物,風悅也不敢掉以輕心。荒草已長至風悅的腰長,她立在荒原上,暗黑的夜空中月不明但星辰萬千,一顆顆璀璨迷人,風悅覺得像極了烤餅上香噴噴的白芝麻。

夜風自東而來,奔不停歇,荒草被吹彎了腰,發出簌簌的低吟。身為鳳凰,風悅的目力在這星輝的播灑下與日間並無二樣,忽而見一片螢火自草底升起,迎風而上,風悅一驚,她的神識竟沒有察覺到這些小東西。

有隻被風吹偏的螢火蟲直直撞在風悅臉上,她捏起這個小家夥置於眼前,小家夥呆愣愣的,尾燈一閃一閃,風悅覺察到它向同伴發出了聲波,來不及阻止,那一大片螢火就轉了方向向她而來。

風悅本也沒用力,小家夥趁風悅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掙脫風悅的手跟大部隊彙合。

風悅並未阻撓,撐起一個防護罩,也想看看這些小東西想做什麼。

螢火蟲們飛近風悅,興奮地繞著她轉圈圈,把風悅包裹的像一隻散著瀅綠光芒的大燈籠,遠看去陰森森的。

而後螢火蟲們隔著防護罩開始把風悅往前推,正是迎風的東面,但稀奇的是風悅兩根指頭就能捏住的小東西們並沒有被自己的護體罡氣震開。

風悅試著往防護罩內注入雷電之力,過了一會才漸漸傳來一股焦香,但它們並沒有放棄,反而速度越來越快,風悅估摸著這速度跟她人形時最快遁速也相差無幾。

如此一夜,天方微白,身後的推力才漸漸變緩,小家夥們的燈火不再透亮,紛紛露出疲態,遠處的高山影影綽綽,無邊荒原在身後那頭靜默無語。

天光漸亮,這些小蟲子不複夜晚的美麗,最後一次發力把風悅推得遠遠的,風悅驚詫自己竟然沒法停下來,只能看著那些小家夥一個個匐進草地,埋進土裡,與自己越來越遠。

風悅無聲的致謝,謝謝你們啊,陪了我一晚,還送我走

這最後的推力綿長的很,停下的時候就已經在大山腳下,用冰冷的山泉洗了把臉,才確信這一夜逆風上行不是南柯一夢。

山林是風悅最擅長的地形,她妖生中的大多玩樂時間都在山林間度過。蹦蹦跳跳躍上山頂,風悅滿意了,這才是正常速度啊。

風悅這座山在這片山脈中並不算高,四周的峰尖都隱在雲霧中,風悅放開神識擴張出去,她雖是八階的修為卻已有了九階的神識,山林間的所有聲音都在她眼前,直到,有塊石頭她探不進去。

風悅從山頂縱身躍下,沒有屏障任由呼嘯的風與她對抗,落地的時候正好在對面大山的山腳下。

風悅近距離看這塊石頭,光滑圓潤,長得灰撲撲的與路邊的小石子一樣,摸起來卻是溫熱的,像有靈氣遊走在手間,舒服得讓人嘆息。

風悅想躺上去打個滾,卻突然感覺到有人來了,趕緊把石頭收起來,剛收完兩道遁光就出現在她視線中,轉瞬落地化成一男一女。

修士的記憶力大多是很好的,風悅第一眼看到面前這個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就想起來他是誰了,“大哥哥?”

嘴巴比腦子快,風悅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莽撞了,在人間遊蕩的時候也曾爛好心,但總被人類耍的團團轉。記憶力最深的一次是一個小乞丐,看起來五六歲大,偷了一個包子被打的半死,風悅好心給他買了幾個包子,他拿了一邊道謝一邊偷自己的錢袋子,氣得風悅都沒吃下晚飯。

但是一想又不大確定,離合島被沉到海底,有陣法護著,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陣法是知虞設的,離合島要有異動知虞都會知道,但並沒聽他說起啊

風悅不知道,知虞感受到離合島震動過,但很快又恢複原樣,為此他還特意回去看過,島還是好好的沉在海底,陣法也沒被破壞,就沒有告知他們。

那這個人只是和島上那個白衣人修長得相像?這麼好看的人,又這麼像,莫不是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