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吊墜還在震動,如果不是有高溫限制,它現在已經是滾燙的烙鐵了。

“你是光影教會的?”趙霆鈞那雙暗紫的眼眸略過千翔的冰藍眼眸,停留在那灼熱的小型光源上。

交錯的十字羽翼,黑與白的雙翼,象徵光與影的交織的女神,這個樣式已經被推翻很久了。

“我阿姨是。”他說的很輕。

以前是。

金色而如利刃的十字架上,繁複的花紋與精緻的紋路似乎昭示著昔日的榮光,他見過灼熱的光碟機散拔除漆黑的邪祟的十字,見過鏽跡斑斑的廢鐵,見過埋葬累累白骨的染血者。

而握著它揮動它的主人,有著少女嬌美容貌的白髮女性講過這個故事。

光與影的女神曾也是有模有樣的神明和天使。

所有的神聖兵器和驅魔道具皆由這位女神而起,她是那一段時間當之無愧的救贖者。

可惜人們太過渴望聖潔,太執著光的救贖,而忽略瞭如影隨形的暗面,這位從人心的光與暗中誕生的神明亦被人心改造,光的一面徹底壓倒了同源的暗,她的神力變得傾斜,同源的暗面成為累贅,被拖累成新生代中的弱者,極端不平衡的核心最終讓她的自我意志陷入了沉睡,偏偏強大的光是人人覬覦的珍寶……

人的信仰並不純潔,對光的欲求也不同一,無數的顏色混雜在一起最終浸染成同樣的黑,當人們發現能夠將自己的黑暗染在女神的身上來操控她時,一切的慾望都變得不可遏制……

他人的意念喚醒了沉睡的女神,如蛛網一般,充滿欲求與野望的,無比沉痛的陰暗低語卻將她自我的意志束縛在泥沼深處,混合他人意志的自己,就像是倒影在鏡子裡,被打扮好的人偶……

深愛世間的女神下定決心的奔向自由,最後卻只得到一顆破碎的心和一場幻滅的夢,愛與憎的逆轉,光與影的交錯,被玷汙的光與腐蝕的影一起沸騰這個世界,永夜的女神,誕生了。

對救贖變得痴迷,為自由而歇斯底里的女神為世界送上絕對的安寧。

……

如今,這位被眾生放逐的天使僅僅剩下空洞的渴望,淚水將她的眼窩沖刷的凹陷,光的使者褪下了金輝僅剩下黎明之前的慘白,只是靠近都能感受到無盡的荒涼與悲鳴,可她依然渴望著,哪怕折翼,哪怕神形俱滅,她依然茫然的徘徊在世間,渴望著自由的到來。

……

“請小心,有石頭。”白鈺秀找了個不走心的理由將女孩帶離一邊,趙霆鈞一改原本的路線,寬大的風衣遮擋後面的視野,千翔及時的挪開光源,沒有打擾逝者的安息,江師瓔緊抿嘴角,白著張臉,沒有深度思索剛剛看見了什麼。

*

惶恐,不是惶恐就是恐慌。

被氾濫的情緒折騰的路楊歌壓縮自己與荊緣的距離和空間試圖找些安全感,不斷撕裂的心壁從中漏出的風把精神的絲線吹的繃直,他已經顧不上另自己退避三舍的冷氣了。

蛇和爬蟲在遊離,黑暗是絕佳的掩飾,你看不清它的全貌,而狩獵者的出動也撕開了偽裝者的面紗,荊緣已經發現外來者的存在了,但她此時無法隨心而動。

看了一眼彷彿步入初冬的路楊歌的荊緣扯下披肩丟到路楊歌頭上,默默的吐出攜帶冰粒的寒氣,心臟的火焰似乎舔舐著血管,荊棘之冠密密麻麻的刺痛著。

所以我討厭加班。

“哎哎哎??”

少年人焦急的聲音從一邊傳出,那雙淡薄的眼睛一瞬銳利起來,看著男孩舉著一個光球一臉懵逼的樣子又瞬間塌了下去。

“別問我,但至少沒有壞處。”對著那張詢問的臉這麼說,她可不管科技什麼原理,好用就行。

金屬的球球脫下了外殼,就像是光從中脫離,但一雙豆豆眼依然存在,看著可愛又明亮。

沙……

“喂喂……有人在嗎?”

“收到的人不管做什麼,都先耐心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