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什麼意思?”

父女的談話再度陷入膠著,隨著心智成熟,蔓野愈發看不懂自己的老父親的打算,有時候她真的懷疑是不是真的被這個位置沖刷太久了。

囊括全島戰略事務的最高指揮官的安只是背對著她,站在平臺上,透著巨大的落地窗遙望遠方,是單純的映照海與天,還是遠方的大陸抑或永遠寂靜的黯海之外。

幾分鐘後,他意味不明的說。

“永無島絕對不能再淪為其他勢力的附庸。”

“龍使並不會覬覦永無島的資源……”

“他不會,可其他人呢?”安搖了搖頭,無可反駁的反問自己的女兒“華夏在龍門之戰因舊世家的背叛而青黃不接,急需新的血液來換掉腐爛的世家;光夜廷的女神象至今還能留存,是因為無人能徹底把控這被亡靈包圍的土地;若沒有阿曼莎帶頭改革庇佑之光,所謂的日月只是教會的背景板,維護其統治的法里斯只會用更殘酷的方式獲得主權;不列顛被扼住命喉的‘精貴鐘樓’,沃尼米爾王室把自己摔得粉碎才拿起空花瓶的碎片從貴族把控的餐桌上割下一席;永無島……我們。”

他把話留到了最後,他也難以相信自己需要太多的時間來走出回憶。

走過那斷裂的弓弦、浸血的長劍;眺望那永遠落不下的硝煙和洗不淨的水。

“用感染者和盟友的性命來堆砌勝利,踩在一個又一個的犧牲和毀滅才在火焰燒盡後短暫的喘息,不停搶救……搶救……”

黯淡的藍眼睛失了色彩,褪去銳利冷光的刀上滿是斑駁。

“二十年了……”

蔓野咬住唇,壓住從胸前自咽喉不停想要嘆息的衝動。

永無島經歷過被不斷掏空的命運和歲月,從出生直到入土。

二十年了,誰又能忘?

不斷到來的人潮和高樓,機器和船隻永不停歇,拿著果腹的食物和新奇的鐵器就好像有了世界;可不停倒下消失的好友與舊景,哪怕雙手和胸口都塞滿東西依然總有什麼在流走,似乎什麼都沒剩。

獨立戰爭後,依靠異源晶的貿易讓永無島迅速的恢復經濟但也埋下了大量的隱患,而唯獨永無島,擁有獨立且相當豐厚的再生性礦脈。

蔓野:……

即使當年尚且年幼,蔓野也是真真切切的經歷過那段時代,那種仰望他人鼻息存活的日子怎麼也沒法抹去。

“有需要可以儘管指揮我和我的朋友。”

這是拋開龍組身份的個人立場。

蔓野在故鄉依然保留幹練的行事分格,沒多做停留便回到了休息室,直到氣息徹底消失,灰暗的燈投射的交錯光影竟如生長的枝葉從地面攀起。

深紫色的披肩發,漂亮的花皮筋固定臉頰兩股束髮,她的身型比較嬌小,靈動之中攜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大眼睛,長睫毛,左眼下一朵小花印,笑裡摟著顆小虎牙,俏盈盈的喊了聲“指揮官”。

【懲戒部潛影組組長——拉西亞】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