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琴音戛然而止,殿中人站定,四下寂靜無聲,也不知沉寂了多久,才有人起身輕輕鼓掌,那人正是白景殊。殿中眾人似乎是從夢中驚醒一般,霎時間掌聲如雷。

方才白景殊看著秀陽的舞姿,便想起了幼時的秀陽,學了一招半式便總要拉著他看,那時她臉上純真,能為自己的誇讚而欣喜數日。幼時之事總是不能細想,浮生太多跌宕,此時心境不復彼時。

秀陽看到白景殊眼中的肯定,一時間心中狂喜。又不免得意的朝著薩仁圖雅一瞥。那挑釁地目光以及白景殊對她的讚揚,令薩仁圖雅妒火中燒,一雙玉手死死地攥著衣襬,捏出不少褶皺。

這女人令她當眾難堪就罷了,竟還對白景殊暗送秋波,白景殊看著她的眼中竟也是滿滿的寵溺,著實令人無法忍受!

“卡爾圖。”薩仁圖雅臉色陰沉,低聲喚道。

卡爾圖俯下身,“公主有何吩咐?”

薩仁圖雅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殺了她。”

聽聞公主的命令,卡爾圖面色一冷,回應道,“屬下明白。”

京中人皆知秀陽縣主年雙十卻仍未嫁,有人說是她心氣兒高,上門提親的達官貴人她通通看不上,也有人說是她早就芳心所屬景王爺,只可惜景王爺不喜女色,這才令佳人等他數年,只盼景王爺可以幡然醒悟。

原本已有不少人將她漸忘,但此舞之後,四座的朝臣,心中不免又打起了主意,若是能將此尤物娶回家中,豈不美哉?

眾人散去之後,秀陽縣主奉天殿一舞驚四座,此事便又成了京中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只可惜沒那眼福親眼所見天人之姿。

聽聞秀陽縣主芳名,京城中不少少女也紛紛模仿起來,就連風月樓中的新晉花魁,也打著驚鴻舞的旗號招攬客人。學著秀陽縣主的樣子,穿著一身仿製的留仙裙,額上點著一點花鈿,卻始終無法學來其中精髓。

這一時間秀陽縣主的府邸門檻幾乎被前來求親之人踏破,夫人瞧著這其中也有不少不錯的人選,但秀陽一律將之拒之門外。

誥命夫人有些看不過去,“你呀,你都二十了,前些日子景王爺傳輸與我之時,我便有此想法,可你執意不肯,你究竟想拖到何時?”

“我不嫁!”秀陽對著她嬌聲道,“哎呀孃親,你看看這些人,一個個又老又醜的,家中也有正室,女兒若是嫁過去,豈不是要吃不少苦?”

夫人卻道,“我看這新任戶部尚書之子,年輕有為,也是一表人才,你可別是還記掛著王爺罷。”

秀陽臉色一變,“孃親!你莫不是忘了父親是怎麼死的!”

聽她這麼說,誥命夫人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人啊,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秀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是她的母親嗎?當年父親慘死他人之手,如今居然勸她不要活在過去,難道母親看著父親身死就不難過嗎?

“我偏不,我要時時刻刻的記著。”秀陽看著夫人,目光中滿是冷意,“我曾經是對他有所眷戀,可如今對他只有恨,我恨他入骨。父親對他那麼好,他是如何待我們的?我要讓他受到我所受過的苦。”

浩命夫人見她如此,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無聲的嘆了口氣。

近些日子,李公公發覺皇上似乎有些不順心,可明明北牧在大堯醜態百出是件可喜之事,但皇上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可畢竟他也只是個奴才,也不敢妄加揣測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