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玖走後沒多久,就聽聞皇帝欲派人去雁蕩山剿匪。陳亮也大概知道了雁蕩山和言慕玖關係匪淺,連忙跑來問他如何是好。

言慕玖告訴他無妨,皇帝不會出兵的。果然,沒一會兒又傳來傳聞,有些大臣們勸說皇帝,這雁蕩山在民中的聲譽極好,不可輕舉妄動,若是端了,只怕是會讓人非議。而且,那雁蕩山說是有三不劫,只劫有罪之人,若是讓百姓知道了景王爺被雁蕩山的人擄走,指不定要怎麼議論了,所以此時不可太過宣揚。

皇帝聽完朝臣的分析,認為頗有道理,只好壓下這口氣來。

陳亮聽完,才放鬆下來,若是讓皇帝知道,言慕玖和雁蕩山是一夥的……有些不敢想。

陳亮摸了摸下巴,對言慕玖道,“言將軍,我覺得吧,你這一陣得抽空多去看看景王爺。”

待白景殊醒來,已經是傍晚,原本麻痺的四肢漸漸恢復知覺,隨之而來的還有難以忽略的痛感,也隨著知覺的恢復而漸漸加深。

白景殊倒吸一口冷氣,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一旁的丫鬟見他醒了趕緊過去扶他,那丫頭欣喜到,“王爺,您可算醒了!”

白景殊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才意識到自己就在景王府,隨後他連忙問那丫頭到,“言將軍呢?”

那丫頭掩嘴笑道,“王爺您不知道,您昏迷的時候,言將軍經常來看您呢,還親自給您喂藥,奴婢說不敢勞凡大駕都不行呢。這會兒言將軍剛走沒多久。”

“……”白景殊內心苦笑一聲,這算是因禍得福嗎?阿玖對他到底也不是那般鐵石心腸的。只不過這個代價真的有點慘烈。

隨後白景殊又問到,“那秀陽呢?”

“秀陽縣主?”那丫鬟思索了一下,“這幾天並沒有聽說關於秀陽縣主的事,不過縣主也沒有事的,王爺您不必擔心,反倒是您啊,受了這麼重的傷,回來的時候可把我們都嚇壞了。”

“都沒事就好。”白景殊本想起身,可一動,又牽扯了身上的傷口,疼的他臉色一變。

那丫鬟也嚇了一跳,連忙道,“王爺有什麼事兒讓奴婢去做就好,您好好歇著。”

白景殊靠在枕上靜默了一陣,問道,“皇上知道本王受傷的事嗎?”

那丫鬟想了想白日的場景,心有餘悸道,“陛下白日早朝後來看過您,發了好大一通火呢。”

“那皇上有為難言將軍嗎?”白景殊接著問道。

“這……”那丫頭表情有些為難,“這倒是沒有吧。”

白景殊最瞭解白景昔的脾氣,也就沒多問什麼,讓那丫頭下去了。

雖是夜色正濃,但他已經睡了一整天,著實有些睡不著,但又無法下床。清醒著的時候,傷口的刺痛就無法忽略,這讓他有些左右不得。

在這種時候往往最容易開始多愁善感,白景殊就開始回憶起年幼之事。當初他略比言慕玖年長几歲,二人志趣相投,雖見面次數不多,但也十分聊的來。

自從言慕玖家中突逢變故,二人也就生疏了許多。

同樣的還有秀陽。當初的秀陽,扎著簡單的髮髻,天天跟在他身後景哥哥景哥哥的叫著,白景殊待她也如同自己的親妹妹一般。每次出宮,都會去給她帶些民間的小玩意,她喜歡的不得了,一件件的放在一個精緻的木盒子裡好好收藏。

但多年過去,他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多,年幼時期那種親密無間蕩然無存。

人生只若如初見啊。

腦中想了一會兒,白景殊就無端的感覺到了睏倦,便閤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正逢太醫來換藥,當把身上的白紗一層層給撥下時,白景殊忍不住皺了皺眉。

那猙獰的血口子彷彿一條條巨蟲爬在他的胸前和背上。

應該會留疤罷,那阿玖會不會更嫌棄他了?白景殊扯了扯唇角,罷了,不讓他看到就是了。況且,現在阿玖和他……還沒親密到那份上,之前的關係說是劍拔弩張也差不多了。

那太醫仔細地檢查了他的傷口,又取出幾瓶藥粉給他灑上,疼的白景殊直冒冷汗。

灑完了藥,太醫欣慰道,“景王爺果然吉人天相,傷口癒合的不錯,沒有潰瘍,待老夫再給王爺加幾味藥,定讓王爺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