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良輕輕摩挲著自己手中的竹杖,手指微微顫抖著:“你肯出來最好,免得傷了我們吉祥界與佛門之間的和氣。”

這話裡有話,他只把吉祥界跟佛門相提並論,而不提東元寺,明顯是提高吉祥界的地位壓東元寺一頭。

我心說,給我留下把柄,那麼我肯定不能放過,挑動這兩家對立起來,同仇敵愾一致對外,我才能坐山觀虎鬥!

我微微一笑,直接挑破,大聲說道:“吉祥界果然很霸道啊,眼裡只有佛門,連東元寺都不放在眼裡啊。”

“你,你又再血口噴人!”這瞎子氣的手又開始哆嗦起來。

我正想說話,玄苦大師卻先發話了:“不知小公子今日前來本寺有何貴幹?”

尼瑪,虛偽!這老和尚明知道對方是來挑場子要人,但面兒上也得擺出一副特無辜特迷茫的樣子。

小公子安靜地站著,像一塊拒人千里之外模樣,但見玄苦大師說話,仍是頗有禮數地合什回了一禮,只是頭更低了,我更看不見他的真面貌。

我昨夜新認了個邪門的師父,自己的底氣也足了不少,反正最後這大神必須罩著自己,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我彎下腰,想要去看看這小公子到底長的什麼模樣。

不料這位全身素黑的小公子竟然一回身,負手於後,只將挺拔的後背亮給了我。

我只覺身前空氣一陣紋動,一股溫和的力量阻住了自己的前行。

臥槽!還不讓人看。

我知道他施展了神通,也就不在堅持了,一個男人而已,我看他幹嘛!

萬家良似乎側耳聽到這邊的動靜,忽然說道:“董先生,今日冒昧前來,還是要向您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什麼人?”我也學會了玄苦大師的裝茫然本事,心頭卻是一動,知道正題開始了。

“就是我吉祥界門下弟子,姓左名思。”萬家良滿是皺紋的面上煞氣漸起,“九月赴崑崙取地精之火,近日回城,前些日子忽然失去了蹤跡。”

“萬家良。”我搖搖頭道:“你一再糾纏我,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他的死活跟我無關!”

“殺人者當償命。”

“就算他死,也是他動手在先,被我反擊至死,錯不在我。”我冷冷道:“更何況那個叫左思的人死了沒有,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還想冤枉我?”

玄苦大師輕宣一聲:“阿彌陀佛,董浩既然在我寺中,這件事情,自然是由我東元寺與貴方交涉,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一直沉默的小公子此時正揹著手看著外面,忽然開口道:“你憑什麼和我們吉祥界交涉?”

聲音倒是清雅,冷冷的,沒有什麼感情的語氣。

白衣僧聽見這小公子驕橫,不由冷笑道:“上三界好大的名頭,我佛宗上下千年,難道還不能與貴方談上一番。”

那小公子冷冷道:“外來胡教罷了。”

我聽了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心說,尼瑪!膽兒夠肥的,敢跟老和尚當面叫板。

“南無阿彌陀佛。”殿內眾僧齊宣佛號。

我不由得納悶,他為什麼要這樣?肯定是為了激怒東元寺眾僧。

我忽然想到在護城河邊秦蘭蘭和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我想知道東元寺的後園裡究竟住著什麼樣的人……”

我一驚,看來這位小公子看來根本意不在己,而是想借此發揮,和東元寺撕破臉皮,好進後園一探究竟!?

我雖然絕對不會擔心自己那個變態師父的安危,但昨夜聽師父說過,不想被人打擾,於是開口問道:“吉祥界究竟想怎樣?我董浩,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想找事,至少先說出個道道來。”

小公子很奇怪,當我一開口,他卻安靜了下來。

萬家良在一旁輕聲說道:“若你是一般修行人,這件事情自然有再行查究的必要。只是……”

忽然,他睜開雙眼,用慘白的眼仁直直看著我,說道:“你體內妖火縱橫,連我門中取來煉器的崑崙地精之火也搶了,顯然是應劫而生的火妖,妖道殊途,不論如何,今日你必須回我吉祥界門內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