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狐渾身硃紅色,腹部卻略略有些發白,小小巧巧地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小,身上的毛髮很纖細就像絨毛一般,看著很是可愛。

火狐用細細的腳丫踩在我結實的胸堂上,一團紅色尾巴掃來掃去,像個小孩子一樣地扭著脖頸四處張望。

先前還煞氣十足的幾個小青蟲趴在我身上,似乎被這火狐嚇呆了,一動也不敢動,只是不停往外吐著綠汁,抵抗著下面我身體自然散出的淡淡離火。

小火狐在我的胸膛上蹣跚行步,那些小青蟲子開始瑟瑟發抖。小火狐明亮的兩隻小眼睛骨溜溜一轉,然後注意到了自己的腳下有這樣幾隻蟲子,頓時將腦袋伸過去聞了聞。它的動作很笨拙,但很奇怪的是,小綠蟲子這種極兇惡的蟲子,不知為何死死低著身子,似乎恐懼到了極點,甘願受死一般。

就像小雞啄米一樣,稚小的火狐笨拙地低下頭一口叼起一隻小綠蟲,似乎也不在乎小綠蟲身上的腐蝕汁液,咕噥一聲便吞了下去,其餘幾隻小綠蟲似乎遇上了命中的剋星,也不敢逃跑,就這樣等著被小火狐慢慢地一隻一隻地全部吃進腹中……窗外的月光打在我的胸膛上,這幅生吃蟲的場景,被幽幽的月光一襯,顯得更加詭異靈魅可怖。

小火狐吃完這幾隻蠱蟲,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細細的腳丫勉強分開,吃力對準我身上的綠色汁液,啾啾一吸,就像吸果凍一樣,全部吸進了自己並不太大的肚子,這才顯得有些滿意地低聲叫了兩聲,聲音清靈。然後用自己的嘴巴梳理了自己的身上的絨毛,便美美地趴回到我的胸膛上睡著了。

這時,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摸身上全是冷汗,發現自己的胸口上果然多了個毛茸茸的東西!

我嚇得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陣勢有些大驚醒了上鋪的同學。那同學含糊不清問道:“怎麼了?”

我盯著滑落到自己大腿上的小火狐,無意識應道:“沒什麼,我去上廁所。”

我忐忑不安的抱著小火狐進了廁所,細細察看著這不知從哪裡來的小傢伙。發現這小火狐生的實在是很可愛,我忍不住微笑著輕輕用手指逗弄一下小傢伙的尖嘴。

小火狐早就醒了,眨著忽閃忽閃的眼睛看著我,把圓滾滾的小頭往我胸上蹭著,發出了一陣陣啾啾叫聲,聲音很小,卻是清靈異常,顯得頗為親熱。

我被這小火狐的絨毛咯地直癢癢,看著它親密神情,不由胸中生出一份感動來,把小傢伙託在手掌上,輕輕問道:“你丫不會也是一個迷路的傢伙吧?”

正自玩著,我卻下意識裡發現自己的胸上與往常有些不一樣,定盯一看,我嚇了一跳,發現自己胸上有一塊紅色的印記,好像是火狐出來的地方。

我想了半天,忽然心頭一動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掌心上的小火狐,壓低聲音道:“喂,哥們,你不會是我生的吧?”

小火狐眨眨眼,還點點頭,跟真的似的。

尼瑪!我生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沒辦法,這必然是隻靈獸,我也只好承擔起了養育小火狐的父母大任。

忽然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這小火狐身上溫度很高,至少幾百度,水潑上去,也會馬上冒著白煙幹掉。肯定不能把它放在寢室裡喂,跟我不一樣,別的同學那都是凡胎,他們的身體任何一個部位碰到火狐肯定會受傷。

所以我想了想,只能用鋼絲做了一個小窩,掛在窗外的樹梢上。然後把那隻小火狐塞進去,叮囑道:“你要跟著我也可以,但一定要聽話,不然巴巴可不要你哦!”

小火狐似乎挺明人理的,眨眨眼,尖叫了兩聲,表示答應了。

只是從那一天起,窗外那根梧桐樹便漸漸地顯出老來,葉片在這生機盎然的夏末時漸漸發黃,枝椏也開始有些枯乾,我天天對著窗外的大樹說對不起。好在自從小火狐佔了窗外大樹後,老鼠蚊蟲之類的東西居然也在宿舍絕跡了,這倒是極大的改善了男生的住宿環境。

可白天不行,我深知當今的大學裡養著的是一群飢餓終日的男學生,這些傢伙如果發現了一個小狐狸,肯定會眼泛綠光,口涎大垂地往樹上爬去。

於是每天清晨,我會把小火狐接下來,裝進自己吃飯用的鋁製飯盒裡。

我怕被同學發現,所以一直是鋁盒不離身。鋁盒的高溫慢慢地滲出厚厚的書包,傳到我的腰腹上,真像是隨身攜帶著一個燙手的山芋。

可我別無它法,連上課的時候也帶著。

不料我在教室裡待著,原本頗為寬敞陰涼的教室,溫度竟然慢慢升高,在臺上講課的老師和臺下認真聽課或打瞌睡的同學,都感覺到這夏末時分,竟然如同三伏天一樣,酷熱難當,屋內像是有誰正在拼命開著暖氣。

眾人額上汗滴漸下,紛紛喊熱,老師雖然覺著奇怪,可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