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難辨的天地內,無數星辰相互連線成各個神秘的“符號”,紛紛下墜,火花擦著空氣,熱氣陣陣。

在這場“大雨”中,一個龐然的身影衝破了一道道星辰陣法,如入無人之境,就好像是在這場浩浩蕩蕩的大雨中,撐了一把傘似的,飛快地奔走於其中。

林葬天拖劍而行,緩緩地走上前。

天空中,無數透明的碎片輕飄飄地落下,消散前打了個旋,只留下一抹黑白交雜的混沌之色。

林葬天抬頭看了一會,然後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解除了天地中的某種禁制,他手指輕彈,一聲脆響之後,天幕上的星辰不再落下,反而是消失在了視線當中,隱沒在夜幕之後。

整片天空逐漸變得明亮了起來。

象帝停了腳步,手輕輕拍去肩上的星辰碎片,看了下,岩石的模樣,沒什麼特別的。天地之中的一切都是由林葬天創造出來的,說是創造其實還是有些不太恰當,大概就是以一種手段復刻了某些他曾經見到過的東西,並且把這些東西巧妙地運用在了這座被他搶來的天地之內。雖然還有些瑕疵,不過在他這個境界來看的話,確實值得稱讚。

安引年察覺到了空氣中漸漸消失的某些東西,神色古怪地問道:“你把這些禁制都撤掉了,難道就不害怕我會把這座天地再拿回來?”

林葬天眯眼笑了笑,笑道:“你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拿回去。”

安引年渾身電光,他五指攥緊,試圖扯動這方天地,但是卻驚訝地發現現在的這個小天地,處於一個十分古怪的狀態之中,在這樣的狀態下,既無法將其據為己有,也無法撼動其分毫。安引年皺了皺眉:“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若真的是像安引年所想的那樣的話,那麼現在的情況就變成了他們兩個人都被困在了這裡,除非……有一人死去,不然的話,二者都無法逃離這裡。

安引年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林葬天,那個就站在不遠處,拄著劍隨意站著的年輕男人,他臉上無喜無悲,好像置身事外似的,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萬萬沒想到,今日的這次摧城之舉,居然會演變成了現在這樣。那個人用劍畫了個圈,把自己和他都禁錮在了其中,而且是以一種極其慘烈的形式完成的。

也是個瘋子。

安引年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是相信自己的實力的,但是對面那個渾身都充滿著神秘的人,手段層出不窮,天知道他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一些手段,比如讓自己以為這是絕境,但其實並不是,又或者,他是以幻術來干擾了自己,在某幾個關鍵的節點上,引導自己做出他想要的選擇和判斷,來達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仔細想想的話,其實這條“路”上,有無數的分支,亦有無數的可能性隱藏在其中,就好像叢林中的毒蛇,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就來到了你的身邊,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給你來上一口。

林葬天現在倒顯得放鬆多了,饒有興趣地望著安引年這邊,“沒什麼,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沒錯,你想的都沒錯,我們確實都出不去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我們兩個其中有一個人死了,這方天地就會解除,到時候到了外面,還能趕上風池城陣法的一波轟炸,也不算虧了。”

“真是個瘋子,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安引年說道,他張開手掌,那邊青色古劍來到手中,被他握緊。

林葬天瞥了眼安引年手上的劍,青色古劍裡面蘊藏著風暴一般的劍意,藏都藏不住。林葬天呵呵地笑了一聲,然後笑道:“不愧是風池城的城主,一邊說話一邊御劍,真是哪都不耽誤。呵呵,這對我確實沒什麼好處,說不定還會跌境跌得一塌糊塗,不過這也不一定,說不定我境界沒掉呢。”

“你就那麼肯定你能贏?”

安引年話音剛落,林葬天就已經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連帶著整個空間都在震動。

林葬天抬起頭,看著天空,笑了笑。

安引年的劍道造詣也不容小覷啊,這些年也算是見過了不少的天才,不得不說,這一世的世間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好年份,以往造出這麼一大片天地出來,需要的時間,會比如今多出一些,在比較了之後,林葬天對於自己的大道之行,首先當然是有了極大的信心,其次則是擔憂,既然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變得更適合自己修行了,那麼對於那些域外異族來說,就也是同樣的了,那麼同樣的,機遇多了,風險與之並存,就也隨著水漲船高了。

現在的帝國,就好像是被無數蟲子蠶食的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愚鈍之人,死期將至。

這些話不是危言聳聽,據林葬天所知道的資訊來看,那些域外異族的試探還沒有結束,他們之中,有很多可以化形為人的高手至今好像都還沒有露面過一次,敵暗我明,棘手得很!而且,既然他們這麼不著急,一直在進行一些不痛不癢的試探,那麼就說明他們所圖甚大,可能不止是與魔教聯手共分天下這麼簡單,很有可能的是,他們會在達成目的之後,過河拆橋,不過魔教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應該也是這樣想的,過河拆橋,不是一路人,不過一條河,到時候就是魔教與域外異族的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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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林葬天對魔教的瞭解,他們與域外異族聯手將帝國擊潰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可惜的是,黑騎終歸是太少了。

林葬天嘆了口氣,收回了這些有的沒的的思緒,看向安引年,平靜地說道:“你會死的,小心了啊。”

說著,一道劍光以一種奇異的角度在空中來回折返,不知它是何時出現的,好像是一直就在那了似的,一直在等待著某個時機出現。安引年消失於原地,在他離開的瞬間,之前他所在之處的地方就閃過了一道劍光,那道看上去很小的劍光,在來到那處的時候,驀然變得巨大,好似平地升起了一輪月,然後轉瞬即逝。

空間的另一處,安引年出現後,那道劍光也剛好出現在他的一旁,就像是等候多時了一般,在空中扭轉方向之後,刺向對著安引年心臟的位置。這次安引年沒有選擇躲過去,反而是轉身一掌壓下,手指一攥,巨大的劍氣將安引年的大半個身子都包裹在了裡面,但是物件族出生的安引年來說,影響好像並不是特別大。他處於白色的劍光之中,好似被泡進了溫水裡,面不改色的。

巨大的劍光被他手指一攥,瞬間變得小了許多,最後,龐大的劍光越來越小,縮成了一個小小的白色圓球,被安引年兩根手指夾著,玩弄於股掌之間,他看向林葬天,眼神冷漠,安引年隨手丟擲那顆圓球,像是在丟一個不起眼的垃圾似的。

而那顆被扔出去的圓球,從地上滾了出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停下來,小小的白色圓球,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最後幾乎佔據了林葬天整個視野,擋在了林葬天與安引年之間。

林葬天手掌覆蓋雙眼,拿開之後,眸子的顏色恢復了正常,然後林葬天拿起月壺劍,豎在身前,嘴裡唸唸有詞,銀白的劍身上,頓時浮現出了無數金色的符號,與之前天上的那些星辰所組成的“符號”有些類似,但不是一個,這些符號,明顯要更細緻一些,那些符號周圍還飄著淡淡的白色“粉粒”,遊蕩在劍身中間的一條細線之上,宛若一條流動的銀河。